「腎破裂,全身有多處骨折,右眼被安全氣囊打腫,腦部受到嚴重撞擊……」醫生還在講述著顧熙的病情,但張妍伊的耳朵好像失聰了一樣,聽不見任何聲音。

她久愣愣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整個人失魂落魄。

她實在不敢相信,那個長著漂亮桃花眼的少年,那個雖然看起來桀驁,但每次和她說話都會害羞的臉紅的少年。此時,正渾身包裹著綁帶和石膏,靜靜地躺在那裡。

雖然,他還有呼吸。

寧海市所有頂尖的專家、教授都無法判斷,他是否還會醒來,醒來之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也只能站在這裡,什麼都做不了。

張妍伊覺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只會讓身邊的朋友擔心,給親近的人帶來麻煩和災難。她默默地想著,一言不發。

自從知道顧熙的情況之後,張妍伊一直守在顧熙的病床前,不肯離開。

宋禾婉心疼張妍伊身體剛剛恢復,怕她累著,一直勸她回去休息。

「妍伊姐,你回去歇一歇好不好,我和舒悅,還有知言他們都在這裡,我們也能照顧好他的。」

可張妍伊仍然是執拗的不肯離開。

如果救了自己,要以犧牲另外一個人的生命或者餘生作為代價,她真的承受不起。她寧願躺在那裡的那個人,是她。

簡知言將宋禾婉拉到病房外,安撫宋禾婉說道:「我覺得你還是讓妍伊姐自己來照顧顧熙吧。」

「可是,妍伊姐她身體也剛剛好,頭上的瘀血都沒有散,醫生也說了要多休息,她這個樣子怎麼能行呢!」

「禾婉,你想想。」簡知言頓了頓說道,「顧熙變成這樣,現在心裡最不好受的人就是妍伊姐。如果不讓她守在顧熙身邊,她是不會心安的。與其我們堅持讓她休息,不如順著她的想法讓她照顧顧熙,這樣至少,她的心裡還有一口氣,有一口信念撐著。不然,這種打擊,其實很難讓人接受的。」

宋禾婉一愣,她隨即反應過來,是啊!

她怎麼忘記了,妍伊姐她的內心一直是有些脆弱的。如果他們這樣攔著她,留她自己一個人待著胡思亂想,萬一做出什麼些傻事怎麼辦?!

倒真不如像現在這樣,她有信念照顧顧熙,有事情可做。新

「知言,你說得沒錯,是我太著急了,我是擔心她的身體……」宋禾婉悻悻說道。

「沒事的,你是關心則亂。我問過醫生,她的各項指標都沒有什麼大礙。我也讓家裡儘快聯絡國內國外最好的醫生,讓顧熙早點兒醒來。」

「謝謝你,知言。」

兩個人正說話間,突然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湧現出來一批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看起來各個身材魁梧,面無表情,像是練家子。

舒悅在這些人前頭飛奔過來。

「禾婉,我的天啊,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一堆黑衣人,看起來烏泱泱一片,真是嚇死我了。你看,這幫人居然也跟到七層了,就在後面呢……這幫人,不會又是徐家找來報復妍伊姐的吧?」

宋禾婉能感覺到這些人就是衝著他們過來的,但這裡是醫院,人來人往,光天化日之下,徐家會這麼猖狂嗎?

黑衣人走到顧熙的病房前,一下分為為兩排,站在了走廊的兩邊,陣仗十足。

一個身穿花色襯衫的中年男子從後面慢慢走了出來,看起來他應該是這些人的老大。眼看他就要進顧熙的病房,宋禾婉走上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你是誰?你要做什麼?」

見到宋禾婉攔路,中年男子身邊的兩個黑衣人眼看就要上前擒拿住宋禾婉。中年男子出聲道:「阿大,阿二,你們退

下。」

隨後,他用充滿探究的眼神看著宋禾婉問道:「你又是誰?為什麼在這裡?」

這下倒問的宋禾婉滿腹狐疑,她想了想堅定回答道:「這是我朋友的病房。這裡是醫院,請你們離開!」

「哦,我為什麼不能來看我兒子?」

什麼?

宋禾婉一行人從來不知道顧熙的家裡情況,他本人從未提起過父母家人,學校裡也沒有人知道。甚至,由於他性的格桀驁不馴,有些孤僻,很多人都猜測顧熙可能是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