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二十一年,玄星國,臘月,凜冬。

雪落屋簷,蘇府上下白雪以覆,就連花園裡名貴的花種也難逃此劫。

蓮花池也早已結冰,池上厚厚的冰面似明鏡般透亮,比姑娘們房中的黃銅鏡照得還清楚。引得小丫鬟們爭相來到湖面,借這明鏡梳妝打扮。

一隻弱小的身影入這冰天雪地,蘇晚棠悄悄溜到湖邊,寒冷的冬日她穿著單薄的秋裝,站在湖邊瑟瑟發抖,小臉被凍的慘白,睫毛上還附著寒霜,細眉大眼,一雙淺粉色的大眼睛在巴掌點大的小臉上顯得更大,小巧的鼻頭上微紅,凍得發紫的嘴唇時不時哈出幾口熱氣。

雖然蓬頭垢面的形象格外狼狽,但是仔細一看她不過十四五歲已是位小美人,想必長大之後定能呈傾國之色。

她望著四下無人,便向著湖邊一處略顯繁華的庭院走去,進去後她小心翼翼地關上木門,剛走兩步,一群人蜂擁而至,將她圍住。

“大家快來看看,這個傻子來偷東西了!我就說是她吧,你們不信。”

說這話的是蘇晚棠的表姐蘇夢鯉,儘管她這個時候只認得人是她的表妹,她也並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蘇家家奴把蘇晚棠一把壓倒跪下,蘇晚棠弱小單薄的身軀怎能抵的過,那些常年幹苦力活的壯漢。

蘇晚棠被嚇住了,顯然她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過了一會兒,等她緩過神來,蘇夢鯉直言要送她去家主面前領罰。

她扭動身子,想從家奴手下掙脫,可最終還是敵不過成年男子的力氣,就是因為她的掙扎,以至於家奴直接打了她一巴掌,少女稚嫩的小臉上多了一個大大的手印。

她感覺嘴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伴隨著鐵鏽味兒在口腔中瀰漫開來,她吐了一口唾沫,鮮紅的口水中含著一顆潔白的牙齒。

牙齒被打掉的疼痛感,與寒風刺骨的寒冷,使她不得不蜷縮在地上。

此時的她像條狗一樣的趴在地上,而在她三四米開外的地方,站著的兩位年輕小姐,正是她的兩位姐姐——蘇夢鯉,蘇方晴。

“嗚嗚……不要打了,棠兒不是小偷,是晴姐姐叫棠兒來的,之前那些東西也是晴姐姐給棠兒的,棠兒沒有偷東西。”

蘇晚棠眼角淚水流下,昨天蘇方晴叫她今天這個時候,來院裡找她玩。怎麼她一來,就被人說成是小偷。

蘇方晴害怕事情敗露,便用手帕拭淚:“棠兒妹妹的意思,是我在騙大家不成?我以前只是覺得妹妹偷點東西,手腳不乾淨也沒什麼,如今卻不曾想被妹妹反咬一口。”

“晴姐姐別哭。你們在那裡幹什麼,打啊!打到她說實話為止!”蘇夢鯉一面安慰蘇方晴,一面叫下人對蘇晚棠痛下殺手。

蘇晚棠已有三四天沒吃過飯,身上還穿著單薄的衣服。這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加上身子又弱,沒等第一回合打下來,她就已經斷了氣。

她剛剛瑟瑟發抖的身子,這個時候一動不動,家奴察覺到不對,立馬停手。

“小姐,那傻子好像……死了。”

蘇夢鯉不以為然,“怎麼可能,這個傻子生命力頑強地很,別裝了,小心我叫他們真的打死你。”

幾句狠話放出去,半天得不到回應,蘇夢鯉眉頭微皺,心裡大感不妙。

她蹲下去,用她那白淨的食指抵在蘇晚棠鼻下,除了穿過蘇晚棠屍體的寒風以外,她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這個傻子真的死了!

嚇得蘇夢鯉跌坐在地上,“傻子……死了。”

本來還在潸然淚下的蘇方晴,手上拿著帕子,準備擦眼淚的手突然定住。

不會吧!她只不過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這傻子這麼不經打。

剛才動過手的家奴們也嚇壞了,雖然這傻子智商不高,又不能修煉,可她畢竟還是蘇家名正言順的小姐,這下要怎麼跟家主交代。

家奴顫抖的聲音問,“小姐,我們該怎麼辦?”

蘇夢鯉搖搖頭,縱使她平日裡囂張跋扈,到處惹事,可今天不一樣,這可是條人命!她又怎麼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