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啊……”青宇望舒的眼底劃過一抹讓人看不懂的悲涼:“‘盡了全力,也無法將之遺忘的,就把它交給時間處理’。這句話,你還記得嗎?”

繆星宇眉睫一震,知道她又想起了故人,微笑著回答:

“殿下記性真好。這話是星宇在十八年前,初次遇見殿下時,對殿下的作答。”

“十八年”這三個字眼,是宮中最不能提及的禁忌。

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畢竟今天是初雪啊。

敏感的時間,敏感的字眼,兩個人都晃了神。

過了很久,青宇望舒才回頭看了一眼,開口:

“星宇啊,不怪他們總在背後談論你,你的相貌,和我第一次見你時,並無任何變化。”

繆星宇目光輕閃,低垂著頭,低聲回答:

“殿下,請殿下不要總說出一些會令星宇感到惶恐的話。”

停頓片刻,他繼續說:

“再者,倘若單論相貌的話,星宇以為,殿下和攝政王也和曾經一樣,似乎……也沒有任何變化。”

青宇望舒臉上的淺笑瞬間凝結,片刻後,她移開了目光,聲音冷漠了幾分:

“你報恩的方式,果然別樹一幟,十八年如一日,總想挑戰我對你的容忍度。”

“罪奴不敢!”繆星宇屈膝,跪在積了一層薄雪的走廊地上。

兩人相處了整整十八年,青宇望舒不敢說自己瞭解他十成,至少也讀懂了他六七成了。

對死過一次的人而言,從來不存在敢不敢,只有在不在意。

而繆星宇在意的人……

繆家四十六口人,除了被趕回的青宇望舒從刑場上救下來的繆星宇之外,餘下的所有人,全部,一一遭受了車裂的刑罰。

車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