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靜默片刻,黑眸慢慢變得如深海般幽沉:

“心上的貪圖,只能留……一個。”

紀梵音低頭,又看向牆角的蘭花,聲音輕揚,漫不經心地說:

“這世上足以迷惑人心的,何其之多。別人僅有的一顆心交到你手裡,你沒揣心上好好地暖著,自己的那顆心還想貪圖另外一朵。誰都不是傻子,沒有人會抱著一顆空蕩蕩的心,一腔孤勇的留在原地等你回頭。”

商陸的心顫動的厲害,連呼吸都覺得是疼得。

可他不願意承認她或許說對了,便故作玩笑道:

“你剛才不是還說,如果願意,有的人會留在那裡,等一輩子的嗎?”

紀梵音抬眸,意外的看了商陸一眼。

他居然會相信她說的話?

她笑著答:

“是啊,有的人願意。這“有的人”可不是指隨隨便便的某個人,而是——水清塵。這世上,只他一個傻子,只有水清塵會信了承諾的鬼話,一等就是這麼些年。我方才也說了,你的假設在我和他的身上是不可能成立的,不成立的原因,並不在我,而在他。沒有人能做到他做到了的。我做不到,你做不到。”

商陸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庭院裡的氣氛瞬間冷到冰點。

紀梵音一臉自然的說下去:

“你已故的心上人,她也沒有做到。”

商陸臉色微變,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寒鋒:

“你知道了?”

紀梵音提起放在一旁的包袱,從牆頭飛進庭院。

她腳步輕快,走到商陸身邊,當著他的面,把東西扔桌上:

“你指的哪個?是知道你的名字是假的,還是我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穿上死人的衣服的事?”

商陸抬眸,看她,眼底的凌厲似刀子般:

“知道我是誰,你還敢這麼同我說話?”

紀梵音不懼他的恐嚇,唇邊反而蕩起一個頑劣十足的笑:

“是不是特別不高興?嗯?不高興就對了~”

商陸定定的看著她,黑眸中結了厚厚一層冰霜。

她明知那是他的軟肋,是他唯一的在乎。

她故意用刺人的字眼……

卻問他是否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