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負重傷的包思慕,在鑽心的疼痛中一次次醒來,又一次次陷入昏厥。

“父親……娘,外公……外婆……師兄,我……我想你們……”

抽泣聲,夢囈聲,在充滿藥味的房間裡斷斷續續的響起。

吱——

有人推開了房門,提著幾包藥,走到床邊坐下。

包思慕處於半昏半醒狀態,恍惚中彷彿又看見了水清塵,痛苦的哭泣著,朝他伸出手:

“水清塵……你,你終於來看我了嗎?水清塵,是你來了嗎?”

聞聲,邵小賤皺眉搖了搖頭,嘆息道:

“不是她的對手,你又何必去招惹她。”

包思慕痛得額頭直冒冷汗,迷迷糊糊地說道:

“你為什麼不肯相信我,我那麼愛你……你為什麼要相信她……你為什麼就看不見我的好,為什麼……”

悲痛欲絕的哭聲持續了很久,她情緒突然變得很激烈。

“紀!梵!音!我要你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隨後,一陣眩暈襲來,包思慕又一次陷入黑暗當中。

邵小賤走到桌邊,倒了一杯熱茶,送到嘴邊,正要喝,一名江湖人打扮的女子提著食盒走進來。

那女子名叫莫雨,來自棲霞城,前幾日尋到包思慕後,便一直留在她身邊。

邵小賤沒打探過莫雨的來歷,只知道她武功了得,沉默寡言,很少說話。其餘的,他不想問,也不想摻和,尤其是與紀梵音扯上關係的事。

今日也是巧合,看在相識的份兒上,他才搭把手把包思慕拖走。

邵小賤放下茶杯,遞了個眼神過去:

“莫雨姑娘,煎藥的活兒我不擅長,還得勞煩你,一日三次,讓她按時服用,不出半月,她絕對活蹦亂跳的。”

莫雨眉頭緊鎖,她才離開半日,怎麼就傷成了這個樣子:

“多謝。”

邵小賤瀟灑的揮揮手,走到門口時,想了想,還是轉身解釋了一句:

“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不大好聽,但卻是實話。包思慕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擦了藥,又纏著繃帶,看著血淋淋的,似乎很慘重的樣子,但其實都是皮外傷。”

莫雨沉思道:

“邵公子想說什麼?”

“你問我,我也不曉得我到底想說什麼。”邵小賤有些煩躁的“嘖”了一聲:“他們的事,牽扯太多的人,又牽連太多人的性命,我作為一個外人,也不好說什麼。總之,你多擔待,多盯著她,這一次她能僥倖活下來,實屬意外,而這意外或許只是因為那個人沒想殺她,這次不想,保不齊下一次就想了。”

說完,也不等莫雨回話,邵小賤關上房門,下樓走到樓梯口時,恰好看見兩名侍衛走進客棧,向掌櫃打聽有沒有一個姓包的女子在這裡。

邵小賤不動聲色的走過去,在窗邊的方桌旁落座。

掌櫃似乎很懼怕,顫顫巍巍的領著那兩名侍衛朝二樓走去。

邵小賤心下更煩躁了,招手喊小二過來,拋了一個銅板過去:

“跟著你家掌櫃上樓的,是哪位大人府上的侍衛?看著打扮挺闊氣的啊。”

小二收了錢,樂呵呵的說:

“爺,您是外地來的人吧?您沒瞧見,那兩位爺身上佩戴的物件都印著虎師的紋樣。”

“虎師紋?”

“是呀,那是攝政王府的人。幾日前,住在二樓的姑娘寫了封信,讓小人拿著送到攝政王府去。”

邵小賤先是一愣,當即明白包思慕是準備投靠到雁雪國攝政王的手裡:

“就只有一封信?”

她想尋求攝政王的庇護,最起碼也要有送得出、又能令貴人滿意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