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伴著細雨,慢慢打溼紀梵音的裙襬,她撐著傘,孤身一人站在幽森的天牢牆外。

不一會兒,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十幾米外的距離。

鄭弘巖面無表情地的掀開車簾,往外頭掃了一圈,看到紀梵音時,他的眉頭擰成了八字。

紀梵音難得露出一絲尷尬的微笑,等他過來。

“哼!”鄭弘巖陰沉著臉,抬手推開撐傘的小廝,渾身攜帶著惱怒的火焰,朝那邊走過去,開口便說:“一早我就說過,別給我逮住包思慕犯錯的機會。斬草不除根,非我的做派。”

紀梵音張嘴,話還沒說出口,鄭弘巖火冒三丈的瞪著她:

“你動作真快啊,嗯?一邊派人堵在我進宮的路上,一邊獨自在這裡等著。你這是什麼意思?擔心人多口雜,洩露了包思慕夜闖天牢的罪名?所以,你連馬車都沒坐,乾脆步行過來?你能耐啊?有這個能耐,怎麼不早把她關起來?我告訴你!紀梵音!不管你說什麼,都休想說服我放過她!”

紀梵音舔了舔嘴唇,嘴巴張開:

“我……”

鄭弘巖指向她的手氣的直抖,唇槍舌劍,言辭不留餘地:

“我什麼我!我告訴你,別跟我提得饒人處且饒人那一套,在知道發生在妙竹身上的事情後,我連砸了紀府的心都有!李慕白在搞什麼!居然大意到太子令牌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保管不好!還被包思慕偷了!”

紀梵音臉紅的咳嗽一聲,訕訕道:

“額……不是包思慕偷得,是鳳笨……鳳逍遙偷得……”

她尷尬的補充一句:

“額,從我那裡偷得。”

鄭弘巖瞪圓了眼睛,呆滯數秒後,壓在胸膛的那團火焰瞬間燃至七丈高!

“你——”

紀梵音立馬把傘抬高撐在鄭弘巖的頭上,給他遮雨,態度極其認真的道:

“大叔,這是我的錯。”

第二句,她擔心的問:

“鳳笨笨傷著了嗎?嚴重嗎?現下關押在哪裡?”

鄭弘巖氣得抬手,想打掉她手裡的雨傘,目光觸及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大手握拳隱忍了下來,語氣不善道:

“你當看守天牢的禁衛軍都是紙糊的?!”

這事兒是她理虧,紀梵音也不好再說什麼,賠笑道:

“大叔,你賣我個面子成嗎?讓我把鳳笨笨帶回去,我一定好好地教育他。保證沒有下一次了。真的。我向你保證……咳,咳咳……”

忽然,涼風習習,順著衣襟灌入脖子,紀梵音伸手攏了攏墨緞暗紋大氅,忍不住的咳嗽幾聲。

鄭弘巖皺著眉頭斜眼看她,這才發現她穿得挺厚,再看她白皙的臉蛋兒在墨緞的映襯下透著些病態,語氣不自覺的軟了一分,硬聲道:

“病了?病著還瞎跑什麼,趕緊回去。”

紀梵音冷得手腳冰涼,苦笑著說:

“你一說,我也覺得我是病了。咳咳……大叔,你要真心疼我,就幫我撐傘吧。”

“誰心疼了!”鄭弘巖動作粗魯的從她手裡奪了紅傘,不經意的略微側身,替她擋下冷風。

紀梵音衝發僵的雙手哈氣,等暖活一些,雙手揣進大氅內襯的兜裡,繼續剛才的話題:

“大叔,你得相信,我也是睚眥必報的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