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今晚?”明知不該多問,暮蟬衣還是內心忐忑的問出。

紀梵音眉宇間笑意淺淺,冷淡的聲音卻似寒冰響起:

“有人決定為了心中摯愛,在今夜大義滅親。”

此時,一陣微風吹起暮蟬衣垂落肩頭的烏髮,背後傳來笑聲。

鳳逍遙和包思慕有說有笑,一人提著一個食盒,肩並肩的走向這邊。

暮蟬衣瞳孔一震,僵硬的回頭,望去。

包思慕笑靨如花,一步步朝她走近,暮蟬衣只覺得整顆心瞬間跌落谷底。

當晚。

夜深人靜。

邵小賤受暮蟬衣之託,親自護送包思慕到李府門口。

他們去的時候,門庭前的路邊停靠著一輛馬車。

鄭弘巖和李海洋正坐在裡頭,似乎早已料到今夜包思慕一定會過來。

沒有向包思慕解釋,他們兩人帶著包思慕直接入宮面聖。

翌日。

紀梵音遠遠的站在高樓上,面朝皇宮的方向,平靜的開口:

“人這一生,唯一不能抵達的地方,是曾經留下過懷念的地方。回到過去的執念越深,距離悲傷的結局就越近。”

少年時,李炎,包毅德,鄭弘巖,一個風流倜儻,一個灑脫不羈,另一個儒雅沉穩。

再加上紀妙竹。

就在城樓下的主街道。

火燈節上,燈光輝煌,人聲鼎沸,晶瑩剔透的宮燈拿在手裡,他們四人曾漫步在這燈的世界裡。

紀妙竹還是包毅德的未婚妻,是鄭弘巖的知己,也是李炎心頭上唯一隱忍不敢露出的疼痛。

也在那時,跟在後面的紀倩影的視線追逐著她未婚夫的兄弟、她姐姐未來的夫婿——包毅德。

也是在那時,包毅德的妹妹——包佳琪,隱藏著對李炎近乎痴狂的愛慕。

也在那一晚,太子李炎遇見了薄家的嫡女——薄清歌。

那時,他們都還小,並不敢把喜歡隨便的宣之於口。

紀梵音睫毛輕顫,掩去眼底的情緒,轉頭看向身後。

暮蟬衣靜靜的站在那裡,溫婉,安靜,可當她笑起來的時候,剎那間的明媚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暮蟬衣曾對著畫像反覆斟酌、學習的人。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紀妙竹。

暮蟬衣本就長得漂亮,清冷的氣質也算絕佳,刻意模仿起紀妙竹的時候,就連紀梵音都會從心裡生出一絲懷念。

“你像極了紀妙竹的影子。”紀梵音說:“雲妃不過酷似兩分,就得了李炎這麼多年的寵愛,要是他知道你可能是他和紀妙竹的孩子,以李炎對紀妙竹的痴狂,你以為,他會如何?”

暮蟬衣臉色一沉:

“妙竹小姐和他……”

紀梵音唇角掀起一絲不屑:

“當年襲擊白翁的人,是包佳琪帶去的。她把本打算離開這裡的紀妙竹強行擄走,為了李炎,她又給紀妙竹灌了大量的迷藥。那一晚,李炎醉了,他沒有走錯寢殿,確實是他囚禁紀妙竹的地方。”

暮蟬衣神色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忍再追問下去。

倘若那一晚,妙竹小姐真的被李炎……

太殘忍了。

對妙竹小姐來說,她經歷的一切,都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