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

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入城人流裡,一個不起眼的男人走在其中。

他的兩頰和下顎留著亂糟糟的絡腮鬍,身上的粗布衣衫洗的發白。

他走到路邊,站在樹下,等人。

耀眼的陽光滲過層層樹葉,成了淡淡的光暈落到他的身上。

夾著草木氣息的微風掠過,幾絲吹落的白髮擦過他的臉頰,滄桑夾著悲涼。

他靜站了一會兒,慢慢抬起頭,眉宇間只剩下了堅毅和冷硬。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穿過人潮駛來,車還沒停穩,李海洋就急不可待的從車廂跳下,幾個大跨步衝過去,激動的兩腿發軟。

“……十五年了……您終於回來了,恩師。”李海洋熱淚盈眶,正要跪下,一隻大手伸了過來,扶住他的手臂,阻止了他。

鄭弘巖渾身上下都籠罩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半睜開的眼眸裡沒有一點光,說出的話更透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我一介草民,承擔不起你這一跪。”

李海洋今年已經44歲了,在朝為官的這些年,什麼事兒沒經歷過。隔早幾年,他判了一樁涉及十幾個官員的命案。那段時間裡,他愁的頭髮一抓掉一把,“丟”進他書房的威脅書信摞起來都得有兩米厚。他硬著頭皮,不顧周圍的勸阻,頂著各方面的巨大壓力,把案子查到底。

在最艱難的時候,他謹記恩師的訓誡,在真相面前,把腰桿挺得比牆都直。

而今……

一句話,卻讓他忍住了哭聲,沒能忍住流下的兩行淚。

那可是他的恩師啊,把他從貧瘠的小山村帶入朝堂的恩師,是十五年前被譽為赤霞國第一奇才的恩師吶……

嘴唇蠕動,眼淚模糊了視線,李海洋無聲的抽泣,像受了天大冤屈。

鄭弘巖僅看了一眼,就瞭解了李海洋所有的想法,嘆了一聲:

“你當知道,那些我都不在乎。”

李海洋哽咽道:

“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