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句話,鳳逍遙像是鬆了一口氣,看著她,說道:

“快了。清塵大哥也一定急著回來。再等等,再等等……要是清塵大哥還不回來,我陪你去找他。”

音落,想起紀府的事,鳳逍遙眼中露出一絲尷尬和無措,轉頭看向李慕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紀府的事,本就和你們無關。你們的去留……由你們決定。”李慕白眼底的低落來不及收回,扭頭望向窗外的暴雨,避開了鳳逍遙的目光。

鳳逍遙思考了一會兒,鄭重的說道:

“野丫頭,咱們還是等紀府的事過後,再去找清塵大哥好了。一來,咱們也不知道清塵大哥去了哪裡,萬一清塵大哥正在趕回來的路上,咱們碰巧錯開了怎麼辦。二來,包子正是需要朋友幫助的時候,咱們這時候走,好像有點不夠意思。”

紀梵音:

“我又沒說現在要去找塵塵。”

李慕白心中一喜,明知她不是為了自己才留下的,還是禁不住心裡的雀躍:

“當真?”

到了傍晚,天地皆淹沒在大雨中,街上漆黑一片。

包思慕醉酒還沒醒,李慕白正猶豫要不要把包思慕帶回去,還是乾脆連自己也住下好了?

這念頭剛生出,噠噠的馬蹄聲停在雲上端的門前。

宮裡來的鐵騎,請李慕白速速回宮。

暮蟬衣站在屋簷下,目送馬車消失在黑夜的雨幕中。

頭頂搖晃的燈籠映下的光輝,拉長了地上孤寂的影子。

“唉……”

一聲長嘆。

暮蟬衣轉身的剎那,撞上紀梵音調侃的笑眸。

“主人……”暮蟬衣內心忐忑的走過去。

紀梵音瞥了她一眼,又轉頭眺望外面,大雨滂沱,這雨下的人心煩意燥:

“看著李慕白日夜奔波,看著包思慕借酒消愁,心軟了?”

暮蟬衣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中已恢復清冷,道:

“水公子遲遲未歸,主人可曾擔心?”

紀梵音盯住暮蟬衣清冷孤傲的眉眼,笑吟吟道:

“想試探我?”

暮蟬衣恭聲道:

“不敢。蟬衣只是出於好意,想提醒一下主人,以水公子的心性,若他知道了主人欺瞞他的彌天大謊,只怕……麻煩。”

紀梵音不由愣了一下,像是發現了神奇大陸般,盯著暮蟬衣看了半天,直到把暮蟬衣看的心裡發毛,她才往後退了半步,踱步繞著暮蟬衣轉了一圈,笑嘻嘻道:

“好玩兒好玩兒~蟬衣呀,這麼多年了,你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我講話。讓我猜猜,你肯定不是為了李慕白,難道……是為了包思慕?”

暮蟬衣臉色刷的一白,強忍住內心的戰慄,聲音極小的說道:

“包思慕……至少是無辜的。”

“無辜?”紀梵音斟酌著這兩個字眼,眼底浮現出不易察覺的冷色:“當日,包思慕不過中了微不足道的寒棲之毒,善刀盟和紀府就攪翻了天,那麼多的人豁出命,只為換回她一條命。我記得那時,洛姐姐說過,寒棲在寒症中排名居末,最厲害的一種寒毒,名為烈寒春,中了此寒毒的人,活著不如死了來的解脫。蟬衣呀,你醫術高明,你可贊同洛姐姐對烈寒春的看法?”

暮蟬衣細眉緊鎖,艱難的吐出一句:

“烈寒春早已消失於世。”

紀梵音輕輕挑眉:

“你在怕什麼?”

暮蟬衣像捱了一記悶棍,答不出話來,臉色越來越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