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塵:

“快則半月。”

蒼烈指尖一抖,手裡的信彷彿成了燙手的山芋:

“……最慢幾時歸?”

水清塵輕抿薄唇,眼中浮現一絲笑意,不用回頭看,他也能感受到來自蒼烈的緊張:

“一個月餘。”

街道上。

一間尋常的兩層茶樓內。

一個長白眉的老頭,站在一樓中央半高的臺子上,手裡拿著類似官府“驚堂木”的一塊長方形的硬木,高高舉起,在落下的半空時稍停,清清嗓子,待茶樓裡的客人皆投來好奇的目光,才重重的落下,敲擊桌案,發出響亮的聲響:

“昨日說到,戍守邊關的將士們正被圍困屍橫遍野的戰場……”

說書的白翁先生聲情並茂的講述,聽眾裡立馬傳來一個嗆聲——

“白翁,你這個故事我們都聽膩了,換個換個!”

這話一出,茶樓裡的客人鬨堂大笑,顯然,他們也早聽膩了這個故事。

包毅德唇角揚起,正笑著,續茶的小廝笑呵呵的問道:

“呀!近十年了,小的七歲時,就開始給包盟主添茶倒水,這還是頭一次看見包盟主您笑了。”

包毅德唇邊一僵,之後便是毫無表情。

小廝早見怪不怪大人物的善變,笑嘻嘻的說:

“老規矩,您看我一眼,小的麻利兒的就上來給您再續茶。”

包毅德從袖子裡掏出幾個碎銀,放在桌上,沉著臉說了一句“不必了”,便起身站起。

小廝低下頭退到一邊,小聲嘟囔:

“大人物就是不一樣,十年如一日,每日只聽半時辰,從不間斷,也從不久留。”

按照往常慣例,小廝在心裡從一數到十,往前垮了一大步,撞上一堵硬邦邦的牆,一抬頭,要走的人破天荒的沒走?!他剛才撞到的是包盟主的……背?!

小廝連忙低頭道歉,等了半晌,沒等到回聲,小心又迷惑的抬起頭,又順著包毅德的視線往樓下看去。

一眼望過去,一樓出現的翩翩小公子如一道光,驚豔了許多客人。

紀梵音邁過門檻,在包毅德的注視下,走近臺子。

她換了一身淡藍色的緞子衣袍,腰繫著玉帶,手持一柄水清塵親自手繪的山水摺扇,精緻粉嫩的娃娃臉上,掛著燦爛了星河的笑容,下巴微微抬起,眉宇間的英氣看得白翁驚愣了好一陣。

好一個俊俏的小貴人!

白翁瞬間被激發出內心最深處的慈愛之心,走到臺子邊沿,俯下身問道:

“小公子想聽什麼?白翁我講與你聽啊。”

聞聲,紀梵音半歪腦袋,摺扇抵住額頭,一雙明眸盛滿了靈動之氣,思量了半晌,她一開口,,清雅甜美的聲音,立馬讓見多識廣的白翁識別出了身份。

原來,竟是個俊俏的小姑娘~

“先生,我初來乍到,第一次沒什麼經驗,也不知道該點什麼。”

“呵!”賣乖!包毅德扯動嘴角,冷哼一聲,撩起衣襬,酷酷的坐回長板凳。他倒想看看,這個機靈的鬼丫頭,又在搞什麼名堂。

小廝一見包毅德又坐了回去,便低下頭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