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猶如晴天霹靂般炸響在暮蟬衣的頭頂。

不安和焦急的情緒,更如同一塊巨石,沉重的壓在她的心口。

暮蟬衣近乎是慌亂的低下頭,放在膝上的雙手緊緊的握住,可還是剋制不住的發顫,一面在心裡自我麻痺:

她家主人慣會騙人的。這一次說的話,一定又是騙人的。

她家主人最珍惜的就是她自己的命,主人怎麼可能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沒錯,沒錯!

那話一定是騙人的,主人也不可能割捨得掉對少爺的情誼,而對水公子動了心。

主人不可能對旁人動了心,怎麼能……動了心,絕不可能!

暮蟬衣的額頭冒出一層汗珠,她不想、也不敢往深處想自己為什麼要慌張,只是一種莫名的恐慌在催促著她,必須立即打斷他們,決不能讓他們再繼續發展下去:

“今日也是紀姑娘的生辰麼?真巧,今天也是我的生辰。往年,我都會選擇和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一起度過今晚,今年也決不能例外。不知水公子方才說的見證,是為何事?還請水公子直言,因為在下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不能在這裡繼續耽擱下去。”

她額外的咬重“決不能例外”,以此提醒——歷年的今晚,她家主人都由少爺陪著,今年也決不能例外。

紀梵音眸中眼波輕輕一晃,她何其聰明,怎麼會看不懂暮蟬衣眼神的暗示。

只是,她原也沒打算和水清塵偷偷摸摸的繼續下去。

那不是她的風格。

所以剛才言語之間,她沒有刻意的避諱暮蟬衣的存在。

然而,暮蟬衣不合時宜的提醒,以及她的態度,多少令紀梵音有些不滿。

這世上的人,在她眼裡,大抵分為三類——

一種,是放在心尖兒上的。

哪怕互相折磨的遍體鱗傷,她也不打算放手。

一種,是她認可的。

哪怕千般不是,那也是她願意護住的人。

一種,是以上兩種之外的。

是死是活,與她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