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

紀倩影跪坐在床榻旁,一手抓住包思慕已經涼透的手,一手捂住眼睛,雙肩不停的抖動,壓抑的發出哀鳴般的哭聲。

包毅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眼睛因為睜的太大,變得猩紅猩紅的。

他沒有哭,拼命要把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咽回去,讓人看的更揪心。

紀老夫人面色死灰,眼中卻依舊是慈祥的。

只是,此刻此景,她眼中的慈愛,透著莫大的哀痛。

兩行眼淚,順著她通紅的眼眶,無聲的流下。

她這個年紀,白髮送黑髮,猶如挖心之痛,生不如死。

紀梵音靜靜的看著,找了一圈,才看見了紀文禮。

他離包子的床,站的最遠,背對著眾人,面朝書櫃。

櫃子上,垂掛著一張丹青圖,上面畫著夕陽下騎馬的包思慕。

紀梵音唇角慢慢的扯動,露出一抹淡漠的譏諷。

畫上的包思慕,有多充滿朝氣,現在的紀文禮,只怕看的越痛心。

屋裡,只聽見嗚咽的抽泣聲,昔日充滿歡聲笑語的閣樓,此刻,卻成了悲涼哀傷的墳場。

紀梵音靜悄悄的站了一會兒。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或者,就算注意到了,也沒有人會在乎她的去留。

這時,夾著水汽的冷風,從窗戶灌入。

藍白色的紗帳,輕輕飄蕩開來,一股令人心驚的寒氣,從床上漫出。

下一刻,紀梵音看見了包思慕的臉。

慘白,鐵青,形同死人,了無生氣。

她抬起腳,正要走過去。

洛子妃從紀梵音的身後出現,抓住了紀梵音的手臂。

“別過去了……”洛子妃撇開眼,沉重的低下頭,臉上佈滿了悲傷,難過又愧疚:“我……救不了她,失……敗了。”

紀梵音唇瓣抿動,還是沒有說話,只撫開洛子妃的手,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床榻走去。

到了近側,從床上傳來的寒氣,更重了好幾倍。

紀梵音默默地端詳著包思慕慘白如紙的臉,臉上無喜,也無悲,甚至冷靜的讓人害怕。

紀老夫人被她眼中冷血一樣的無情,驚得一時忘了流淚,語氣沉重的問:

“紀丫頭,你來了?”

紀梵音側眸,看向紀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