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雨後舒爽的涼風,吹起紀梵音淺青色的裙襬。

一絲危險的氣味,夾在風中,雖不明顯,卻讓紀梵音敏銳的捕捉到。

她的小腦袋原本歪靠水清塵的肩膀,惹人憐愛的笑眸,因為打從心底裡的喜悅,而眯成一條縫隙。

此刻,笑沒了,人也站直了。

石橋,寂靜無聲。

橋上,沒有過路的行人,也沒有任何遮擋物。

紀梵音一眼,就看見了杵立在橋上的背影——陸文星。

她目不斜視,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前方,腳步未停,手還挽在水清塵的臂彎。

短短的幾步路,她卻好似已經走了幾個世紀那麼長。

當她從陸文星的背後經過時,陸文星收回了眺望遠處的視線,俯視橋下晃動的倒影。

他眼中閃過笑意,取下青玉扳指。

噗通——

他鬆手。

青玉扳指掉進河裡,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在河面留下一圈圈漣漪,很快就沉入了河底。

紀梵音細密的睫毛,輕輕抖動,在她的眼底落下一片暗影,眼眸因為這一聲響突地一緊。

自始至終,兩人的視線,都沒有交匯。

陸文星提起靠在橋身的利劍,轉身。

兩人背對背,面朝相反的方向,走下臺階。

過了石橋,臨街的集市上,從街頭到街尾,擺滿了各種攤位。

空氣中,瀰漫著誘人的食物味道。

紀梵音餓得飢腸轆轆,卻沒什麼食慾。

水清塵看了一眼紀梵音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牽著她的手,走進雲上端。

找了一間僻靜的雅間,等上菜的功夫,水清塵握住紀梵音的手,靜靜地望著窗外。

紀梵音也沒有開口。

剛才,陸文星出現的太突然。

她需要時間思考問題。

蟒蛇棲息在陰暗潮溼的地方,它可怕的地方在於,它有一萬五千塊肌肉,發動攻擊時,每一塊肌肉,都是吞噬獵物的武器。

而陸文星,一旦確定了目標,就算奪走他的武器,砍斷他的手足,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他就會活在陰溝裡,死死的注視著你。

等你掉以輕心,以為他已經失去了威脅,他會猛不防的撲上去,耗盡毒牙的最後一滴毒液,也要拼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

石橋上,她和陸文星,乍看之下,似乎沒有任何的交流,實則已經確立了某種近乎敵人的陣營。

那枚青玉扳指,原是陸文星祖上的遺物,在拍賣行出現。

紀梵音攢了一年的賞金,買了,送給他。

陸文星調侃:一旦他陷入暴走,絕對是幽冥閣裡,最他媽不好惹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