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夜色,黑濛濛。

紀梵音一走進流霜閣,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兒。

她往前走了幾步,看見鳳逍遙正對著門口的方向,坐在聽寒池的池邊。

他腳上還穿著靴子,就泡在水裡,盯著水面散開的水紋,愣愣的發著呆。

一股悲傷的情緒,沉重的籠罩他的頭頂。

平日裡,寶貝的跟個什麼似得的劍袋,被他隨便仍在地上,露出的劍柄,壓住血跡斑斑的外袍。

紀梵音從他的身後走過,路徑一樓時,她看見,水清塵的房門開啟著,裡面卻沒有人。

回到樓上,紀梵音先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裳,拿起桌上的雪梨,咬了一口,走到窗邊,往下面看。

鳳逍遙像個喪家犬一樣,低著頭,一動不動。

池中的金魚,圍著他的腳踝,轉了一圈,又一圈。

“鳳笨笨這是怎麼了?”紀梵音喃喃自語了一句。

她把梨核放桌上,拿起兩個雪梨,走下樓梯,慢悠悠的走到鳳逍遙的身邊。

撇了一眼地上衣服上的血跡,紀梵音狐疑的挑了一下眉頭,在鳳逍遙身邊坐下。

“吃嗎?”她把一個雪梨遞過去。

鳳逍遙愣愣的回過神,盯著雪梨看了一會兒,突然臉色一陣慘白,扭頭“哇”的一聲,乾嘔的像是要把胃都吐出來。

紀梵音更是迷惑了,小手按在他背後,用力的拍了幾下,問道:

“你看到了什麼?把你噁心成這樣?”

“我……血……包……”想是傍晚的那一幕,鳳逍遙再度乾嘔起來。

剛開始他還想忍耐著,可越不想回想,忘不掉的畫面,就越是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那攤血,那攤屍骸。

那令人寒毛直豎的死亡氣息。

鳳逍遙痛苦的閉緊眼睛,額頭青筋暴起,冷汗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從乾嘔,到咳嗽,他眼角流出澀澀的眼淚。

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口,傳遍四肢。

“咳咳咳咳……”

他不要命的咳法,把紀梵音嚇了一跳,扭頭就喊:

“塵塵!水清塵!塵塵!”

鳳逍遙一邊粗重的喘息,一邊拽住紀梵音的袖子,往下扯了一下,啞聲說道:

“清塵大哥,在衙門。他……他不在。”

衙門?斑斑血跡?深夜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