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

偏離官道的山林中。

一輛馬車支零破碎,倒在地上。

朝天的車輪,轆轆的轉響。

因為連番的撞擊,車廂的頂,已經不翼而飛,零碎的木塊,散落的到處都是。

涓涓的血流,順著烈馬被割斷的脖子,流淌到地上,形成一個血坑。

一個男人粗重的喘息著,痛苦的掙扎著爬過血泊,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忽然,一道冷寒如冰的劍鋒,擦過他的脖子,劍尖插在地上,擋下他求生的路。

男人心口一顫,渾身上下劇烈的抽搐起來,僵硬的如同殭屍一般,一動不敢動。

紀梵音玉手搭在劍柄,居高臨下的盯住一張驚懼的臉,略帶散漫的語調,幽幽響起:

“東西,在哪裡。”

“我,我……我……”男人表情痛苦,近側的鋒利劍刃,映出他幾近絕望的臉:“我不知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如水柱般,一股股湧出被割破的大動脈。

陸文星從樹後慢慢走出,眼中閃爍著不羈的笑意,故作失望的搖頭,嘆息:

“可惜嘍,失去這條線索,就只能參加紀文禮的壽宴了。”

紀梵音拔出邪異的利劍,朝身後拋去,冷漠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有了這一條線索,更加確定,你要的東西,已經被人送進了紀府。”

陸文星默契的接住佩劍,劍光一閃,穩穩入鞘:

“你的意思是,他們兵分兩路,一真一假?另外一批人,已經把東西,悄悄地送進了紀府,而這幾個人,只是障眼法?”

紀梵音微微側眸,眼尾朝身後掃去,冷冷的眼神,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梟說出的話,從不會落空,我既答應,給你火螢金石,就不會讓你空手而歸。”

“那?”

紀梵音目光移向前方,淡淡的說道:

“一個時辰後,來紀府門口,拿你的東西。”

陸文星驚訝的一愣:

“你要去紀府?”

紀梵音目光閃動了一下,笑聲帶著一絲諷刺:

“一個活在黑暗中的人,藉助他人的力量,一旦走進光明的世界裡,就再難退回去,承受自己無力承擔的黑暗,假如,那個人重新退回黑暗中,又不具備推翻黑暗的能力,他的心,就會變得扭曲,怨恨,醜陋。”

陸文星知道,梟,不會說多餘的話,狐疑的問道:

“所以?這和紀府有什麼關係?”

紀梵音仰頭,望了一眼湛藍的天空,若有所思的說道:

“殺一個人,和殺百人,一樣沒趣,如果……讓一個人失去了驕傲的權力,用他在乎的,毀了他在乎的,用他珍惜的,毀了他珍惜的,這樣,才好玩兒。”

陸文星打了個寒顫:

“紀家怎麼得罪你了?”

紀梵音睫毛輕眨,掃去眼中的寒意,一字一頓的道:

“一個時辰後,到紀府門口等我。拿到你想要的,給我,我想要的。”

音落,不等他回答,紀梵音步伐堅定,一步一步朝官道走去。

赤霞國第一貴府——紀府。

門口,車水馬龍,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