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水之上,運鹽船依著原來的目標,朝齊州城而去。

與先前稍有不同的是,船上又多了李佑和滄陽幾人。

李佑此時守在船頭,正與張大鬍子幾人把酒言歡好不暢快。

「想不到你這小子竟還親自跑了來,是不是不相信老頭子我啊!」

酒桌之上,張大鬍子放下酒盞,帶著玩笑戲謔道。

李佑哈哈一笑:「前輩哪裡的話,我不過是閒來無事,便過來探探情況,助前輩一臂之力。」

「哦?」張大鬍子撿了根河蝦往嘴裡一拋,嘎嘣嘎嘣嚼了起來。

他一面嚼著,一面蹙眉朝李佑臉上打量了來:「咦?你這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啊?」

「難不成是方才捉拿趙海時受的傷?」

「額……」李佑趕忙將臉撇了過去,尷尬擺手,「沒有……沒有的事……」

「是……是我方才急著追趕趙海,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張大鬍子已哈哈大笑起來,「我說你這小子,身手不濟就不要強出頭嘛!叫侍衛們動手便是了,何須你親自追趕?」

老頭兒哈哈一番嘲諷,笑得李佑只好點頭:「是是是,是我孟浪了……」

他只能將這苦果自己吞下了,否則還能怎麼辦?

難不成道明真相,說自己是被滄陽那瘋丫頭一甩手,給甩到樹上撞了滿頭的包?

趁張大鬍子不留意,李佑又回身給了滄陽一個怒意滿滿的眼神,瞪得滄陽又縮了縮脖子。

這丫頭好大的氣力,先前她急著追趕趙海之時,李佑本是想強拉住她。

可沒想到,她只一個擺手,李佑就……

李佑實在沒臉將這醜事拿出來充當眾人飲酒的談資。

這時候,船艙裡又傳來揮鞭的聲音,緊隨而來的是一聲聲慘嚎。

船頭正在擺席,船艙之內卻是在審問趙海。

李佑總希望從趙海身上挖掘出些許線索,或許能借此抓住那崔浩的小辮子,助他扳倒清河崔家。

過得片刻,那艙門忽被開啟,胡泰來從裡面走了出來。

「殿下……」胡泰來表情凝肅,略略搖了搖頭,「那小子一個字都不肯招!」

「哦?」李佑蹙了蹙眉,這趙海倒是個硬骨頭。

一旁的張大鬍子臉色一冷,哼了一聲:「你們是不是太斯文了,對待那等冥頑不靈的賊人,可不能太客氣了!要不要老頭子我親自出手,去教訓教訓他?」

胡泰來苦笑著搖頭:「前輩,若論馳騁江湖,咱們或許比不上您。可論起審訊逼供,咱可是行家裡手……」

張大鬍子訕笑了聲,倒也沒出言反對。

他是綠林人士,膽氣是有的,可若比陰狠毒辣的審訊招數,卻是不及胡泰來這些專業人士的。

李佑想了想,看向胡泰來:「當真審不出結果來?」

胡泰來點了點頭:「打也打了,哄也哄了,這小子死活不開口。咱也怕用刑太狠,將這小子給逼死過去……」

他想了想,又湊上來道:「要不……先帶他回王府,等刑官和醫官到場,再行審問?」

船上沒有專職審訊的醫官,稍用些重刑,怕會將那趙海折騰死。也正因如此,胡泰來才有些束手束腳,不敢動重刑。

李佑卻幽笑擺手:「我倒是有個法子,或許可試上一試!」

他又喚胡泰來附耳上來,在他耳邊嘀咕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