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陽說起逃離經過時,顯得極是自傲,似乎這是件多麼光榮的事情。

李佑冷冷哼了聲,嘲諷道:“滄陽縣主手段高明,倒真叫本王佩服啊!”

這話帶了譏諷意味,滄陽一聽便又將昂起的頭垂了下去,扯著手指低聲道:“我錯了還不行嘛!”

認錯態度倒是端正。

李佑繼續道:“你既是明確知曉行動地點,為何不乘船直接趕到淺水灣,非得在這處河灣下船,改走陸路呢?”

這問題本是先前那船老大提出來的,可李佑細一思慮也覺得奇怪,便順勢問了出來。

滄陽一聽,卻又揚起了腦門,神氣道:“這你都不懂?”

她那望來的眼神,帶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似乎是因李佑不懂其中真意而倍感失望。

就因李佑的這個問題,那丫頭憑空漲了幾分氣勢。

她將雙手往後背一靠,隨即像個小老頭兒般背手踱起步來:“之所以提前下船嘛……是不想打草驚蛇……”

“那趙海定是在淺水灣一帶埋伏好了,我若乘船前去,定會被他發現的。”

這丫頭背手說話的姿態,頗像個教訓後生晚輩的老者,就差貼幾張假鬍鬚容她捋須輕嘆了。

李佑冷笑道:“你倒思慮周全。”

“那當然咯!”滄陽忽地轉回頭來,湊到李佑跟前,“這改走陸路嘛……就是要提前隱藏起來,先觀探我師傅他們的動向。等他們行動開始,我再突然殺出!”

滄陽眼裡光芒愈發熾烈,似乎已在設想裡找到了擒拿趙海的快感:“到時候我帶人殺出,打趙海一個措手不及!”

“哇哈哈,定能將其一舉擒住,叫他難逃本縣主的手掌心!”

說到情緒高漲,滄陽還伸出手掌,比了個五指山的動作,眼神也顯得銳利冷酷了許多。

這副做派,倒更像是電影裡的幕後反派,頗具氣場。

可這反派氣場,旋即被“啪”地一聲打斷。

李佑已順勢一掌拍到她後腦勺上:“就你還想捉拿趙海,不給秦理添亂就算萬幸了!”

平白捱了一記巴掌,這丫頭倒不惱怒,她反過身來望向李佑:“若非你突然殺出來,這會兒我已到了那淺水灣埋伏起來了!”

“埋伏個屁!”李佑提了她的後脖領,像提只小貓般將她提了起來,“你現在老老實實隨我回齊州,再別打那趙海的主意了!”

“哎呀,李佑!你放開我啊!”

滄樣手舞足蹈起來,拼命嚷道:“我要去捉那趙海,你速速放開我!”

她的身手比李佑強了許多,可此時倒還算給面子,沒有強行掙脫,只揮舞著手腳表示抗議。

李佑將她提到馬車邊放了下來:“上車,我派人將你們送回齊州去!”

滄陽嘟著嘴不肯上車:“李佑,你就不想看看淺水灣那邊的情況嗎?秦理究竟能不能擒住趙海,你就一點不關心?”

這話倒真問到李佑心坎裡,這幾日在齊州,李佑一直心神不寧。

此前任何行動,他都坐鎮指揮,此次全然放手,倒的確不太適應。

“喂,李佑!”滄陽又爭辯道,“咱們一起溜到淺水灣附近,暗中盯哨,若是我師傅捉不住趙海,咱們還能幫幫忙也說不定呢?”

李佑已陷入遲疑,凝眉垂首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