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與太子結盟,這本是件私隱之事,若非崔家家主急於結親,想必也不會將此事告知李孝恭。

但可笑的是,竟是這個訊息,叫李孝恭打消了結親的念頭。

聽到這裡,李佑啞然失笑,那崔家當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收穫了適得其反的效果。

李孝恭嘆了口氣:“本王素來不喜黨爭,對結黨糾鬥之事能避則避。而那太子如今地位不穩,正處在爭奪嫡位的風口浪尖之上……”

李佑頷首:“所以知道崔家牽涉了黨爭,王叔就已暗下決心,要回了這門親事。”

細想之下,這一番解釋,才更符合李孝恭的平素作風。

李孝恭點頭:“只可惜,我與崔家家主的談話,被滄陽給聽了去。她聽我態度曖昧,誤以為我有意結親。這才……”

李佑哭笑不得,敢情那滄陽偷聽都沒偷出內中真意,誤會了李孝恭。

他笑了笑:“滄陽出逃,倒未必全是壞事。至少王叔能借坡下驢,以此推了這婚事。”

“是啊!”李孝恭頷首道,“只是我沒想到,崔家竟發現了滄陽的下落,還主動跑到深州來向本王彙報。這不,才有如今這麼一出……”

李孝恭前來齊州,不過是做一場戲給那崔家看,事後定還會留滄陽在齊州,他自己則“鎩羽而歸”。

李佑想了想:“那王叔接下來又如何安排?”

李孝恭嘿嘿一笑:“我打算先晾那丫頭幾日,過幾天再去你府上,與她吵上一吵。到時候本王假作被氣急暴怒,拂袖而去。”

他又虛空拱了拱手:“等回去之後,本王再向那崔家告歉,就說女兒大了,由不得我管了。”

“如此一套下來,想那崔家臉皮再厚,怕也不敢再提結親之事了!”

李佑沉吟片刻,頓首道:“王叔的計謀倒是好的,只是……”

說到這裡,李佑又頓了下來,凝眉思索著,似是略有糾結。

李孝恭等不及了:“只是什麼?你快快說來!”

李佑抬眸微笑:“只是太平淡了些,衝突不夠激烈……”

“而且……”李佑微微蹙眉,“在我王府裡爭吵,這訊息怕是傳不出去。那又如何取信於崔家?”

李孝恭蹙眉點頭:“是啊!最好是能拉著滄陽到那崔家大門口去吵他一吵,叫他崔家人看個真真切切……”

他隨即拍了拍手背:“可這事由不得本王啊!”

李佑已低頭沉思起來,他想將父女反目之事的影響擴大,最好能傳到崔家耳中。

這樣一來,這場戲才足夠逼真,更取信於崔家。

李孝恭卻已等不及了:“罷了罷了,左右也想不出更好的計謀,倒不如按我的計策行事吧!”

他拍了拍胸口:“大不了本王回去之後,將與女兒爭吵之事告知崔家,想那崔家也不敢質疑。”

李佑終於抬起了頭:“我倒是有法子,只是這事需要滄陽配合……”

他猶豫著道:“此事要不要告知……”

“別!”

李孝恭已揮了手拒絕:“可千萬不能告訴那丫頭啊!”

李佑有些不解:“她畢竟是您親閨女,您忍心這般欺瞞,惹她傷心?”

今晚的爭吵,那丫頭傷心落淚,這是李佑親眼看見的。

那李孝恭也看在眼裡,卻沒想到他倒是心狠,竟忍著不對滄陽透露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