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返回齊州,當然不是來做買賣的——鹽市已落入李佑之手,憑趙海手上的井鹽,絕搶不回生意了。

他是來負仇的,這其中,既是為其東家崔浩、崔明山父子效力,又是為他自己報丟失鹽市之仇。

回到齊州之後,趙海苦思冥想,終於將報仇的希望,放在了碼頭之上。

李佑花費極大苦心,去擴建碼頭,這一點趙海看得明明白白。

在趙海看來,摧毀這碼頭擴建計劃,就是在摧毀李佑的心血和希望。

趙海定下計劃後,便開始張羅起來。

他身在齊州,殫於李佑的盯防,當然不好親自動手。

所以便從清平喚來手下人,以運鹽為由,停船於碼頭之上。

假模假式地前去運鹽,實際上是去交代任務,委重任於這鄭老四。

而這幾日,鄭老四則一直在碼頭上觀望,爭取找出這擴建計劃的破綻。

現如今,從鄭老四口中,趙海終於得知摧毀碼頭的希望了。

但他素來謹慎,自不會輕易出手:“那麼重要的倉儲,對方竟不派專人守候,這會不會有陰謀?”

那鄭老四哈哈一笑:“掌櫃的,您這話倒是說錯了。”

鄭老四又拉著趙海,指向那堆木料:“那裡原本是有十來個民夫紮營守衛的,同時還有數支民夫小隊每夜來回巡防。”

“那?”趙海皺眉,方才那鄭老四分明說只有一小支兵衛巡邏,壓根就沒有提民夫守夜的事。

鄭老四擺擺手:“但這幾日,那些民夫卻是被抽調走了。”

“哦?”聽到這訊息,趙海並沒有如鄭老四一般開心,反而更生疑惑。

好端端撤走防衛,這分明是誘敵之策!

趙海立時反應過來:“該不會是對方故意為之,想誘咱們動手吧?”

“嗨,掌櫃的你未免太小心了……”鄭老四咧嘴一笑,頗不以為然。

趙海陷入踟躕,他並不知曉李佑是否發現他的計劃,但謹慎待之是很有必要的。

但若過分謹慎喪失良機,這也未免可惜。

正猶豫之時,那鄭老四已開口道:“掌櫃的,你可知道我為何這般自信?”

趙海抬起頭來,正瞧見鄭老四擠眉弄眼,頗有幾分高深莫名的姿態。

不待趙海開口,鄭老四已自問自答:“那是因為我在前幾日,曾偷偷聽到那李佑的訓話,得知李佑的最新動向,也聽到這碼頭上守衛疏鬆的原因所在!”

聽到“李佑”二字,趙海的心裡,不由自主地“噗通”起來。

他一把攥住鄭老四的衣領:“李佑說了什麼?”

鄭老四被揪了起來,臉色已變了一變,聲音也低沉了些:“那李佑提調了兩百多民夫,將他們抽調去旁處。正因這民夫被他抽走,這碼頭上人手不足,守衛才鬆懈下來。”

“我每日都暗中觀察,發現正是李佑帶走人之後,原本在碼頭巡邏守衛的民夫,便再也不見了。”

鄭老四一口氣說了一溜,終於解了趙海心中最迫切求解的疑惑。

趙海將他放了下來,繼續逼問道:“那李佑提調民夫,是為了什麼?”

鄭老四低了頭思慮片刻:“他將那兩百民夫分成兩撥,其中一百人,調去了青州鹽場,似乎是要趕工製鹽。”

“青州鹽場?”趙海呢喃著,思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