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已從掌櫃與滄陽的描述中,得知了事情全貌。

滄陽誤會人家是真,對方的確早就預定了酒席。

但她頂多在門外吵嚷了幾句,雖有指桑罵槐的嫌疑,但絕非有意招惹。

而那青年人,先是以“醜八怪”挑唆,待滄陽氣急反擊之時,竟又以餐盤偷襲。

待秦理露面,他才被威懾得停了手。

而當李佑出面,那人該是認出李佑身份,這才服了軟,擺了副無奈反擊的姿態,矇混過關。

而後,他悄然退場,徒留滄陽仍氣鼓鼓糾結那“醜八怪”的罵仗。

整件事倒也簡單,但李佑被滄陽帶錯了重點,誤以為是滄陽率先動手,所以一開始便存了息事寧人的心思。

李佑卻是沒想到,對方早就看出他的身份,所以才有這示弱隱遁的舉止。

對方心機之深,著實叫李佑咋舌。

“喂,你還吃不吃了?”

滄陽的叫聲,將李佑拉回了宴席之上。

李佑醒回神,正瞧見滄陽吃得滿嘴流油,好不暢快。

“你這丫頭,倒真是沒心沒肺……”李佑搖頭吐槽。

方才氣得破口大罵的是你,這才一炷香工夫,便將那仇怨拋之腦後的,還是你。

若非她抓錯重點,李佑何至於將那人放走?

現在好了,事情已經翻篇,再去找人家的麻煩,便成了蓄意報復,性質就完全變了。

李佑對那錦衣青年的陰險手段很是不屑,但也沒恨到要立刻抓了他報復的地步。

反正滄陽沒有吃虧,她自己都將這事揭過去了。

李佑犯不著強替她出頭。

畢竟,以皇子身份,去強壓一個商戶,說出去實在不大好聽。

但不去報復,不代表李佑將這事徹底揭過去了。

他留了個心眼,派了人暗中調查,將那人身份摸查清楚。

手下人的動作很快,宴席還未結束,便已帶回了訊息。

“殿下,查出來了!”

“那人名叫趙海,乃是一名富商,在這北正街開了間售鹽鋪子。”

前來彙報訊息的侍衛道。

“商戶?”李佑撇了撇嘴,“區區一個商戶,也敢這麼放肆,在這酒樓裡大打出手?”

唐時的商賈,地位並不高,也就比那些窮苦的泥腿子好上半分。

遇到稍有些身份地位的,商戶只能任人拿捏。

所以商戶們向來小心謹慎,不招惹是非,秉持著和氣生財的原則。

但這趙海年紀輕輕,卻是脾氣不小,只因滄陽幾句吵嚷,便暗下狠手,實屬商戶中的異類。

況且他那一身武藝,怎麼看都更像是世家子弟,不像整日走東串西的商戶。

侍衛訕笑了聲:“殿下有所不知,那趙海乃是鹽商,他可不是尋常的商戶。”

“鹽商?有區別麼?”李佑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