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陽縣主今日換了身粗心的大紅衣裳,紅得似火。

看到這火一般的顏色,李佑便心生煩憂。

他蹙了眉頭,望著滄陽縣主:“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滄陽縣主指了指自己,臉上露出驚訝表情。

她隨即咬了咬牙,跺著腳道:“我可是在外頭聽到有人冤枉了你,前來給你報信的!”

她倒是顯得熱情,只是這說話的語氣,讓人聽了不大舒服。

李佑沒好氣道:“我好歹也是當朝皇子,需要你來報信?”

“再說了,你一個丫頭片子,怎麼對朝堂物議這麼關心?”

這樁案子還沒拿到朝會上公議,但是在百官之中,已引發了討論。

想來,李世民及朝堂公卿,也早已收到風聲了。

滄陽縣主被頂了回去,恨恨地抱了胳膊:“我才不管什麼朝堂呢?這事兒,我也是從自家丫鬟那兒聽到的……”

她喋喋不休起來,李佑懶得再聽她囉嗦,便仰了頭靠回躺椅上。

這一下,倒真惹惱了這位縣主姐姐。

滄陽縣主又湊了上來,伸手拉扯著李佑耳朵:“喂,你聽見沒有……”

她又自認為聰明地提點著:“我那丫鬟,是從市井百姓的議論裡,聽到這些風聲的。可想而知,這事已鬧得人盡皆知了!”

“那又如何?”李佑隨口敷衍。

這些情形,李佑早已熟知,他心中也正在思慮,自己該如何處置。

若不是滄陽跑來聒噪,李佑早就想出法子,開始行動了。

“那又如何?”滄陽顯然被激怒了,恨恨道,“你想啊,連市井街頭都傳遍了,說明大家都公認你李佑是縱火真兇!你難道還能坐得住?”

被她攪擾得不得安寧,李佑只好坐直了身子,無可奈何地看著滄陽:“那你覺得我該怎麼辦?”

滄陽縣主側過頭,有模有樣地思慮了番:“那當然是……當然是主動出擊,將這事查清楚,還你自己一個清白了!”

“哦?”

李佑悠悠一笑:“那你是相信,我不是這樁案子的真兇了?”

“那是當然了!”

滄陽縣主自通道:“那日發生大火時,你不是在馬車中嗎?我當時與你同處馬車,自是知曉你的清白的……”

她又略帶憤恨地抱怨起來:“那些京井百姓,懂個什麼?竟瞎嚷嚷著,說什麼齊王使用烈酒助燃,還遺漏了一個酒罈子,在縱火現場……這簡直是胡說八道嘛!”

看到她如此義憤,又提起那個酒罈,李佑這才清楚,滄陽縣主為何對此事如此關切了。

李佑給滄陽縣主擺了個臭臉,沒好氣地罵了過去:“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往外甩那酒罈,我何苦被人捉住痛腳?”

這話一出,滄陽縣主憑空弱了三分士氣,支支吾吾也說不出話來了。

她似是想爭辯,可嘟囔了兩句,便也縮了脖子,噘嘴不再抱怨。

那酒罈是她丟出去的,李佑被人指責是兇手,也有她滄陽縣主一份功勞。

所以她才對此事頗為上心,跑來充當狗頭軍師,要給李佑出出主意。

安靜了片刻,滄陽縣主又輕嘆口氣,弱弱道:“說起來,這事我也有責任……”

“要不……我去給你做證,證明事發之時,你在馬車上,沒功夫犯案?”

她倒是好心,可李佑卻搖了搖頭:“你不過能證明我李佑不是放火之人,但又如何能證明我的清白?”

“額?為何不能證明清白?”滄陽縣主翻著大眼睛,嘴巴“哦”成圓圈,一臉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