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宣陽坊,劉承基府邸。

劉承基的府宅,是一棟獨門獨院的寬闊宅院,它在在平民居多的宣陽坊內,稍顯得豪闊奢華。

府宅兩旁,都是較為緊密低矮平房,唯獨這處院落裡,兀自挺立著棟兩層小樓。

小樓是木製結構,佔地面積不大,反襯得這劉家院子格外空曠。

李佑一行人已大大方方地到了院落正門口。

這一次出行,動靜不小,李佑不光帶了侍從護衛,更擺足了譜兒,將儀駕、車馬全都置備齊了。

平日出門,李佑多是隨意擇輛簡陋樸素的馬車,輕車簡從。

但今日卻是不同,他依照儀仗規矩,擺足了派頭,故意挑了適配自己身份的四乘馬車。

馬車周圍鑲金嵌玉,裝點著彰顯身份的鸞鈴,跑動起來鈴聲叮噹,格外招搖。

車簾掀開,一身明黃蟒袍的李佑率先亮相,緊接著便是身著耀眼紅袍的滄陽縣主。

兩人俱是面目莊重,儀態威嚴,閒庭信步間貴氣盡顯。

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周邊早已圍滿了百姓,駐足觀望。

那看守案發現場的衙役,早早地就聽見動靜,恭候在此了。

“卑職見過殿下!”

那領班的衙役頭上從劉府院子裡奔了出來,小跑著湊到李佑跟前。

這些人,都是奉命在此看守案發現場,全都是萬年縣的衙役。

李佑走到院落正門口,擺了擺手:“近些日子,聽聞朝堂民間物議紛紛,說本王乃是這縱火案的幕後真兇。”

“事已至此,本王不得不親自探查此案,還自己一個清白了!”

李佑故意將聲音放得極響亮,挺胸昂首,姿態十分高調。

身為嫌疑人,行事便不能再過隱晦,須得光明磊落,師出有名。

否則再被人挑出毛病,那流言又不知該如何編排他了。

他既是要進入院內調查,那衙役們自不敢阻攔。

李佑跨過正門,想了想又頓住腳步,回身交代道:“此案該是萬年縣令主審,你們去將那縣令招來,本王有話要問!”

說著,不等那衙役點頭答應,他又邁著四方步,踱了進去。

一走進宅院內,外頭的百姓就瞧不見他的身影了,李佑也洩了那股子王霸之氣,縮回胸脯來。

這般擺譜作勢,倒也真挺累的……

一旁的滄陽縣主已嘟著嘴埋怨起來:“你這臭小子,好端端擺什麼譜兒。本縣主一代俠女,活生生給你擺弄成了頤指氣使的庸俗貴胄。”

她甩著手,將先前被李佑放下的袖口又重新拉了起來,又將拖在下襬的裙裾夾回了腰間,變回了先前的利落打扮。

三兩步跨了出去,滄陽縣主已蹦蹦跳跳到了那處被燒得焦黑的木製小樓前。

“嘖嘖,好好的一處小樓閣,竟被燒成這般模樣……”

滄陽縣主感慨之際,李佑也已跟了上去。

“燒成這般模樣,再想調查起火緣由,怕是難了……”

李佑唏噓感嘆著。

這棟兩層小木樓,已燒得只剩下主體框架,看上去搖搖欲墜。

那樓裡的樑柱被燒成了焦碳,有不少都已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