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鬍子說起那位“浪裡飛”時,一臉的鄙夷嫌棄,想來這位殷二爺早先的名聲,並不大好的:

“當時他浪裡飛糾集了一干匪寇,在青州一地方攔了我的船隊,要我蜉遊幫繳納過河稅費,態度極是囂張。”

李佑已冷笑起來:“稅費?他一個草莽河匪,還敢收什麼稅費?”

張大鬍子不屑道:“不過是攔住河道,想收些買路錢罷了。那小子態度囂張,惹了老夫,叫老夫給打了回去。”

說到這裡,張大鬍子頗為自滿,瀟灑地將酒盞往嘴裡一傾,滿了一大口。

“後來呢?接著說下去……”李佑哪裡有功夫看他擺譜,趕忙催問。

張大鬍子擦了擦嘴角,這才接著道:“後來,那姓殷的吃了虧,往後便再不敢招惹我蜉遊幫了。”

他說到這裡,又頓了一頓,摸了摸肚子:“光喝酒不吃菜,著實餓得慌。去,將前兩天收的海魚膾了,給齊王殿下送上來。”

他倒是一點都不急,又招呼起船員下廚了。

李佑一口氣憋在心裡,就差一把掐死他了:“前輩莫要打岔,快說下去,後來你們就沒有接觸了嗎?”

“當然不是!”張大鬍子捋了捋鬍鬚,繼續道,“那姓殷的不敢招惹我蜉遊幫,但在這濟水一帶還是逐漸壯大發展。”

“大約是……大約是五年前吧……”張大鬍子又側過臉回憶著,“那小子手下的河匪隊伍發展壯大,他又糾集了幾百號人,要來尋我蜉遊幫報仇。”

“我張大鬍子縱橫一生,豈是他個無名小卒能碰瓷的?”

張大鬍子“啪”地一拍桌案:“當時老夫領著手下幫眾,狠狠地教訓了他。將他手下一干匪眾打得四散而逃,還給了那姓殷的一刀,正掛在他右臉上……”

他比了比眼角位置:“那一刀是老夫親自賞賜的,想來那姓殷的該記恨一生了吧!”

李佑道:“之後呢?”

“之後?”張大鬍子搖搖頭,“打那之後,老夫便再沒有見過他了。他那一幫河匪被打得分崩離析,之後也再沒在濟水一帶露過面。”

聽到這裡,李佑唏噓不已,竟是沒想到,這位神秘的殷二爺,竟與張大鬍子有過這樣一番過往。

想來自那之後,殷二爺便沒在這一帶現身,改頭換面做了掮客買賣,行蹤逐漸神秘起來。

“不過……”張大鬍子這時卻又開口,“我倒是聽臨邑縣裡的友人提起過此人,聽聞他現在好像換了行當,做起買賣了……”

“哦?”李佑又是一喜,“你的友人認識他?”

那殷二爺不與外人接觸,性子又極暴烈,即便捉住了他也難以審問出軍械賣家。

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到相熟的人介紹,假意去向他購買軍械,從而套取訊息。

而張大鬍子口中的“友人”,顯然就是個極佳的中間人。

李佑巴不得趕快見到那位“友人”,託他去給殷二爺傳個話,再派人去見一見這位神秘掮客。

張大鬍子擰了擰眉,思量道:“該是……該是認識的吧!不過那也是三兩年前的事了,現在如何,我倒是不清楚了……”

李佑趕忙拉住張大鬍子的胳膊:“那前輩能否引我去見那位友人?我有極重要的事,要見這位殷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