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俠饒命!”

扯著尖厲的嗓門,矮小肥胖的北海縣令張大有,此刻正如一隻老母雞般,被侍衛拿捏在了懷中。

他的喉頭被侍衛掐住,使得嗓門兒更顯尖銳,這一聲拼命嘶吼聲格外刺耳。

“敬酒不吃吃罰酒!”

李佑冷笑一聲:“現在,你該告訴我,這樁賊匪殺人越貨的案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我說,我說……”

張大有顫聲說道:“大……大俠,這事兒說來簡單,不過是……不過是海寇遊蕩到我北海縣,犯我海關,殺……殺我縣內良民,奪我百姓財物……”

“哦?”

李佑微蹙眉頭:“那你們不去追捕海寇,反而守在這村子外做什麼?”

“追……追捕海寇?”

張大有哭喪個臉:“大俠,我們北海縣,不過是個小小的邊關縣城,縣裡攏共才二十多號衙役,連艘像樣的大船都沒有,哪裡有法子追那海寇?”

他揮舞著雙手,指著身後的村子:“至於這劉家灣,乃是此次海寇劫掠的重災區。村子裡不少百姓都遭那海寇殺害,百姓財物都被海寇搶空。本官……我帶人到這村子,是來查……查案的……”

“果然……”

李佑嘆了口氣,他早猜到,此次受災的,不止那海邊幾戶漁民。

他追問道:“那海寇是何時來的?他們有多少人?搶了幾個村鎮?如今又逃向何方?”

一連串問題拋過去,那張大有也有懵,愣了半晌才開口:

“那夥賊人是四五日前來到我北海縣的,他們沿著海岸一路燒殺搶掠,氣焰極其囂張。”

“我北海縣內,沿海數個村鎮都受了災。”

“我這縣裡人手本就不足,只好先來這最受災最嚴重的劉家灣,探視情況。”

“他們燒殺搶掠一番,便即退回海里,我……我小小的北海縣衙,卻是拿他們毫無辦法的。”

聽到這裡,李佑不免唏噓,看樣子這夥賊人造孽頗深。

那沿海幾戶漁民的慘狀,自不必說,而周邊村鎮怕也死傷頗多。

而結合這縣官的話,海寇是四五日前來的這北海縣,正與那支商隊抵達出海口的日期不謀而合。

李佑心中已將那商隊與海寇劃上了等號。

但他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那海寇都是些什麼人?你們可曾與其交手?”

“交手?”

張大有訕笑著,擺擺手:“我縣裡就這麼些人,哪裡敢與那夥賊人交手?”

“再說等我們趕到這一帶時,那海寇早已坐了大船逃回海上去了。”

李佑看他一副膿包相,氣不打一處來。

這時候,那張大有又繼續道:“至於說那夥海寇,我們也沒有頭緒……”

他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但是……但是據附近百姓通報,說是近來有一夥人,假搬成商隊模樣,在我縣內出海口附近遊蕩。”

“哦?”李佑心頭一亮。

這張大有所說的商隊,多半是自己正在追查的那夥人。

他不動聲色,繼續問道:“那商隊是什麼樣的,領頭人又是誰?”

張大有繼續道:“他們成群結隊,約有數百人,打的‘張’字旗號。領頭的……領頭的據說是個白鬚老者,人稱‘張大鬍子’!”

果然……

李佑心念一動,繼續追問下去:“那夥人只搶了附近村民,沒有進你縣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