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你刻意設局,勾引我來刺殺!”

二孃坐直了身子,死死瞪著李佑。

但旋即,她的眼神又恢復了哀婉。

冷笑了聲,二孃嘆息道:“我既已被你識破,也再無力殺你了……”

她咬了咬牙,閉上眼道:“我認命了,你殺了我吧!”

“殺你?”

李佑輕笑了聲:“我若是隻想殺你,又何苦費這麼多心血,弄出這麼大的周章?”

“說吧,你究竟是何人,前來刺殺又是為了什麼?”

二孃沒有答話,只是閉著眼,癱軟著身子。

她垂喪地耷拉著頭,過了許久才擠出句話來:“你是如何看穿我的?是因為路經崤山時,我暴露出驚慌害怕了?”

李佑輕笑一聲,緩緩搖頭:“不,比那更早一些……”

他撥弄著那柄短刀,笑道:“事實上,你進府之後,我就對你存有提防。”

“你來得太過詭異,身世又十分離奇,好像突然從地底裡冒出來的一般。而你所說的那些過往,又全沒有任何人能輔佐證明。”

二孃被帶回王府後,李佑一直心存警惕,將她安置在書房中,從不留她在身邊過夜。

但那時,他全無證據,直到陰妃壽辰之後。

“直到我打算離開長安,前往齊州時……”

李佑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那時我閒來無事,便研究起回程的路線。”

“可是,我在研究路線時,意外地發現了長安城外的官道分佈。那長安東側,唯有一條官道靠近大山,便是那渭水河南側,崤山腳下的那條官道。”

二孃這時已抬起頭來,她的眼裡閃過迷惑:“這又能說明什麼?”

李佑笑道:“你曾說過,你在抵達長安時,被賊人追趕,無奈之下逃進山中避難。”

“且不論你是否有能力從賊人手中脫離,若你的話為真,那你與父親前往長安的路線,便太過離奇了。”

從懷中掏出地圖來,李佑指明瞭澤州的方位:“這澤州城位於長安的東北方向,而那條官道,則在渭水之南,長安的東南方位。”

李佑實在想不明白,打澤州趕往長安,有什麼理由選擇那條最遠的官道。

誠然,從澤州先南下洛州,再沿河走南線,的確會走到那條臨山官道。

但這樣一來,他們大可以走水路,那樣會便利很多。

二孃所說的那條線路,實在是最不合理的一條路。

自打看清了這條路線,李佑的心中,便已有了疑惑。

“你就憑這一點,就斷定我說了謊?”

二孃臉上猶有不服。

“當然不是。”

李佑笑著解釋:“這不過是引我猜疑的起因,但絕不是你說謊的證據。”

事實上,從澤州往長安有無數條路線,選擇一條不合理的路線,不算是給二孃定罪的死證。

但自那以後,李佑便開始緊盯二孃,直到他們一行人離開長安的那一天。

李佑悠悠回憶著:“那一天,我們一行人離開長安。韋敏與湯圓哭得淚眼婆娑,好不感人……”

“可是……叫我好奇的是……在她們倆人身邊,你居然也一臉哀傷,眼眶通紅……”

他回過頭來,笑著看向二孃:“你既是澤州人士,來到長安不過數日,為何會對長安有如此留戀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