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在莫皓寧的催促下,喬汐雅帶著春菱,夏荷,喬三,趕著馬車一起往東郊碧落齋趕去。

「姑娘,碧落齋好像出事了。」還沒靠近碧落齋,喬三就看見了前面烏央烏央,不停攢動的人頭。

「下去看看。」喬汐雅心道不妙,急忙命喬三將馬車停在一旁,自己則是跳下車,往前走去。

未等喬汐雅等人靠近,圍的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被人從裡圈分開了一道口子,金安城知府丁運良從裡面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一路小跑來到了眾人面前:「卑職給王爺請安,給喬大人請安。」

莫皓寧翻身下馬,將手中的韁繩遞與身後的初雲,皺著眉看了看前面圍觀的人群,不由得苦笑一聲:「看來丁大人運氣著實的不好啊。」

「唉!」丁運良嘆了口氣,「等這陣子忙完,卑職一定去龍泉寺燒燒香拜拜佛,祛祛晦氣。」

「發生什麼事了?」見丁運良臉色蒼白,雙手微顫,喬汐雅隱隱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死了近十天的人,復活了!」丁運良的話讓喬汐雅不禁打了個寒顫。

「復活?」莫皓寧難以置信的看著丁運良,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江湖騙子。

「碧落齋的主人云止水,差不多十天前就死了,本來已停屍七天,今日下葬,不料他……他,他,他又活了!」丁運良整個身子都在發抖,「而且,他變得不像雲止水……」

「不像雲止水?」喬汐雅沒太明白丁運良的意思。

「唉,您幾位隨卑職去看看就都明白了。」丁運良側過身虛引道。

喬汐雅與莫皓寧對視一眼,朝人群方向走去。

撥開人群,只見雲止水身著一套褐色葬衣,正坐在棺材裡,旁若無人的撕啃著一隻燒雞,一旁還放著一壺烈酒。像是感受到了喬汐雅和莫皓寧的目光,雲止水停下了撕咬燒雞的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滴溜溜的朝喬汐雅他們看去。這眼神兒,這吃相,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畫聖該有的風範,更不像一個垂死之人。

「姑娘,這畫聖……怎麼這麼怪異。」春菱的聲音不大不小,清清楚楚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包括坐在棺材裡的雲止水。

像是聽懂了春菱的話,雲止水將燒雞扔在一旁,神色瞬間變得肅穆,他站起身,朝旁邊招了招手,一個女子捧著一個托盤,走到雲止水面前。托盤裡是一套赭綠色半臂袍。

「姑娘,那不是白桃麼?」春菱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喬汐雅定睛一看,可不是麼,當初家中落魄,所有僕人都被打發了出去,自那之後,喬汐雅就再沒見過白桃,今日在這樣的場景下見到,喬汐雅不由得心驚。

只見雲止水拿起托盤裡的衣裳,把身上的葬衣換下,又攏了攏鬢邊掉落的碎髮,自顧自的,徑直朝碧落齋走去。

喬汐雅看著白桃嫻熟的將雲止水換下的衣裳和吃剩的東西都收拾在托盤上,抬手輕輕拉了拉春菱的衣袖,低聲道:「一會兒你和喬三爺一起去跟著她,看看她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我隱隱覺得她可能知道些什麼。」

圍觀的人見此情景,早已嚇得做鳥獸散,圍著的衙役也被人群衝散,雲止水就這樣,毫無阻礙的走到了碧落齋門口。

「雲畫聖,請留步。」就在雲止水要推門進屋的一瞬間,丁運良出言喊住了他。

雲止水愣了愣,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丁大人。」雲止水轉過身,臉上平靜似水,他朝著丁運良拱了拱手,「老朽的老毛病了,不想竟然驚動了大人。贖罪,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