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對弈席的乾國少年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意氣風發,儘管對方在不久前才當面辱罵了自己,但周羽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亮眼,誰也說不好他的棋藝已經修煉到怎樣的地步。

對局開始。

乾國棋手再一次選擇了大舉入侵的走法,周羽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直接讓出了每個角落,轉而把邊路的防守做到了極致,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現在輪到乾國棋手著急了,光拿下四個角可是贏不了棋的,必須得繼續擴充地盤才行。

然而他單純進攻的下法註定了己方的根基不牢,想要和緊密把控邊路再順勢謀取中部的周羽硬碰硬是完全不現實的。在雙方接下來互動的十幾手的過程中,周羽連續搶下了三四處地盤,接著又抓住了對方的一處失誤,將整個棋盤的大半收入囊中。乾國棋手看著自己渺小的地界,絕望地搖了搖頭。

「我輸了。」乾國棋手低著頭說道。

「我不知道在乾國,人們會怎麼稱呼一個棋下的這麼爛的人;但是在文國,只能算是廢物。」即使已經贏了,周羽嘴上也仍舊絲毫不留情面。

乾國棋手雙目緊閉,一滴不甘的淚水從他的臉上滑落。在自己國內一向被視為天才少年的他,連續戰勝了數名圍棋老將,才能夠被選入使團。結果卻在文國被一個年齡比他還小的人輕易擊敗,少年的意氣風發在這一刻遁入虛空。殘存的,只剩一顆無邊落寞的心。

「不是還有一局嗎?你怎麼就認輸了?」宋巍連忙問道。

「不必了,我不是他的對手。」圍棋少年默默站到了使團眾人的身後,埋頭不語。

宋巍見狀,也只能嘆一口氣、

周羽的任務還沒完成,他的目光望向了那個擅長「琴」的年輕人。

「別說我欺負你,我先彈一曲,你要是覺得能彈得比我好,那你就彈。否則的話,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周羽說罷,坐到古琴邊,一曲《高山流水》嫋嫋而出。

該怎麼去形容這琴聲呢?婉轉悅耳,餘音繞樑?或許華麗的辭藻都顯得有些多餘了,沉浸在這妙音之中才是當前應該做的事。

在場的所有人中,陳若蘭是聽得最入神的一個。作為皇家子女,她從小就被要求學習琴棋書畫。為女子者,琴藝算是最難學習的一項才藝。《高山流水》這一傳世名曲,陳若蘭練習了不下百遍,但能做到沒有半點兒失誤奏出全曲的經歷也只有寥寥數次而已。且不說她了,就連教她這一曲的琴藝老師也沒法彈得如周羽這般無可挑剔。

陳若蘭還隱約記得當初陳進對她說過自己的這位好友本事不小,最關鍵的是周羽出身卑微,並沒有從小接受藝術薰陶的經歷,那他是怎麼樣做到琴棋書畫和詩詞歌賦無一不精的?

而且,他真的很帥呀,說是貌比潘安怕也不為過。

唯一的缺點就是,周羽為人實在太過囂張跋扈,哪怕自己的實力非凡,也應當謙和待人才對。陳若蘭暗暗決定,一定要幫周羽改掉這個壞毛病!至於為什麼會做出這個決定,或許是遵從本心吧……

一曲罷,周羽起身說道:「該你了。」

那年輕人哪裡還敢坐到琴邊?身為文國公主的陳若蘭的授業恩師尚且達不到周羽的水平,他一個學徒能夠翻起什麼浪來?還是乾脆躲在人群中,免得上去丟人現眼,以至於讓別人發現他已經開始顫抖的雙手。

「不用了,我認輸……」那年輕人唯唯諾諾地回應道。

這個畫面顯然在周羽的預料之內,他回頭看向魏國的使團眾人說道:「喂!那邊寫詩作詞的,弄出來沒有,我這邊棋也下完了,琴也彈完了!」

寫詩?還寫個屁的詩啊!再寫能寫過周羽?

周羽的提問聲音很大,但魏國使團全員

啞火,沒有一個敢接話的。

「陛下,看來微臣不辱使命。」周羽向文皇覆命道。

這哪還說得上什麼辱不辱使命的,整個朝堂都變成了他的秀場。

文皇心裡狂喜,但又不能直接表現出來,就只能繃著笑說道:「不錯,朕當初只是聽聞你的才華過人,想不到你竟有這般能力,倒是讓朕刮目相看!」

「謝陛下謬讚!」周羽則是回到了百官的佇列之中。

雖然周羽贏了,而且可以說是大勝歸來,但是朝中官員卻沒有過於興奮。因為周羽放了太多的狠話出去,雖然他都自己把坑填上了,但畢竟這兩國使團前來是為了議和,有了這麼一出,恐怕這和談之事已經有些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