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光明寺那三十七具女屍雖然離奇失蹤,卻也沒有在天都城釀成更大的禍患。

掌夜使、不良人在天都城中辛苦追查了一夜,竟然也沒有找到那三十七具女屍的下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顧長安離開光明寺官衙大門的時候,一直在暗處等候的陳玄宗悄然現身。

像往常一樣,沉默地追隨在他的身邊,宛如一柄無言的利劍。

這些年來,他們二人彼此都熟悉了這種相處模式。當陳玄宗不方便現身的時候,就會退居在十步,甚至百步開外,遠遠護佑著顧長安的人身安全。

只有方便的時候,他才會來到顧長安的左右,偶爾說上幾句話。

顧長安隨口起了一個話題:“老陳,你之前一直都在光明寺衙門外等我,那你之前有沒有察覺到光明寺後院的異變?”

陳玄宗的面色一如往常的淡漠如鐵:“有,我嗅到了一股沖天的屍厲之氣,但不久又散開了,散在了這雨夜中。”

屍厲之氣一起,應該就是那些女屍暴起殺人的節點。陳玄宗察覺到這個異樣,卻沒有盲目衝進光明寺衙門去“救”他,正是因為血符契約的緣故。

他們二人訂立了血符契約,主人可以感應劍奴是否在附近。劍奴也可以感應主人的心跳、脈搏、呼吸,感應主人是否真的身處於危險之中。

血符契約本身就是一種禁術。

訂立契約後,主子和奴僕性命相連,主在奴在,主亡奴死,充滿了種種不可預見的風險。

就算它不是一門禁術,這世上願意與他人訂立血符契約的人還是少之又少。

顧長安忍不住笑問道:“我說老陳,像你這樣能一劍開天河的劍修大能,修為境界至少也有陽神七境了吧?”

陳玄宗輕輕頷首:“少主說得沒錯,是陽神七境。”

想著有個七境高手不惜性命也甘當自己馬前卒的顧長安不禁心中雀躍,接著調侃道:“若你再加把勁,就能和當今那位號稱陸地神仙的魁罡國師掰掰手腕,可你為什麼甘願天天鞍前馬後地聽我使喚?”

“是機緣。”

陳玄宗臉上的神色淡漠依舊,彷彿這個表情天生就鐫刻在他臉上一般——用顧長安的話說,這叫做高冷,叫做裝逼範,當然說得難聽點就是面癱臉,一點喜怒哀樂的人情味都莫得!

顧長安不依不饒:“什麼機緣?”

陳玄宗淡淡地道:“十年前,有位高人指點我,讓我去侍奉你十年,我的修行之路才能更上一層樓。”

“高人……”

從前見多了江湖騙子的顧長安此時只剩下了嗤之以鼻:“我說老陳,你以前既然留下了一劍開天河的傳說,不妨以後再湊上一兩個,然後你自己也能成為一個名正言順的高人了。”

陳玄宗的臉上罕見地擠出了一絲笑紋。

……

顧長安回到顧府的時候,府裡的燈火已經一片漆黑。

他喚來胖管家老羅,在自己房間裡準備了滿滿一大桶熱水,美滋滋地泡了個熱水澡。

昨晚百里秋水送來的兩大箱寶物呈現在他眼前,一箱是金銀珠寶,另一箱是靈石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