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棗自出了寢間,一張秀氣面龐緊張地發青,甚至還不放心地耳貼窗格留意屋內動靜,生怕王妃與殿下生氣吵架。

殿下近幾日反覆交代莫要給王妃食涼寒之物,若王妃撒嬌耍賴,不予理會即可。

春棗畢竟是打小兒跟在風水清身邊伺候,對自家小姐的喜好脾性一清二楚。

心知若是小姐吃不上這口湃西瓜,會有多沮喪。

這才……

她並非擔憂殿下怪罪她,而是深恐二位主子拌嘴吵架。

直至屋內傳出貓兒般的嬌嚶,春棗臉登時紅了個透,懸著的心才穩穩回落於腹。

她打發其餘奴僕退下,自己也立到遠處垂首等候,王妃與殿下恩愛,她這做奴婢的,衷心替他們歡喜。

正當春棗專注想著……晚膳時為王妃添哪幾道可口餐餚,忽感身上一暖,雙手也落入個滾燙掌心。

她抬眸,是裴刈,為她披了件衣裳,又拉起她略有冰涼的小手。

「雨水溼寒重,既在走廊站著還是多加件衣裳,你瞧這手涼的。」

春棗緋雲覆面,心田發暖。

裴刈瞧上去魁碩高大,面板黝黑,平日裡也總是板著一張臉,直言正色。

但他那顆心,赤誠感性,細緻體貼,當得上一句鐵血柔情。

「春棗,怎麼有心事?方才遠遠兒便見你愁眉緊鎖的。」

裴刈抬手將她額前擋住眼睛的碎髮別至耳後,關切詢問。

春棗秀面攀上幾分赧然,將湃西瓜一事娓娓道來。

「哈哈哈……」裴刈聽得忍不住笑,拉起春棗的手置於唇邊輕吻,「嘿嘿嘿……殿下他呀,才捨不得講王妃呢!若真吵起來,也得是殿下先服軟認錯,你放心吧!」

「口無遮攔,這話被殿下聽去,定要罰你!」春棗嗔怪一句,卻也深知裴刈所言有理。

別說是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就算放眼整座皇城,也都曉得……

王妃是清凜王殿下的心尖寵。

裴刈瞧著心愛姑娘展露笑臉,心內一甜,信誓旦旦道:「春棗,我們的婚禮也籌備得差不多了,將你娶回家,我也好好寵你。」

「油嘴滑舌的!」春棗赧色愈濃,眉間隱有擔憂,「眼下你還是好好陪主子助太子殿下忙朝政之事吧,我們的婚事先不急。」

「可……」裴刈欲反駁,側臉倏然被春棗踮起腳尖吻住,他愣在原地,餘下之話也忘了說。

春棗婉然而笑,杏目內佈滿粲然星辰,「殿下與王妃待我們這樣好,我們無以為報,唯有忠心伴於左右。所以先等等好嗎?待你輔佐殿下忙完這陣子,我們再成婚。」

細語輕音如金石擲地,裴刈頗受觸動,他將心愛的姑娘摟在懷裡,垂首答應:

「好,都依你。」

……

院景細雨潤萬物,室內春光旖旎纏。

一個時辰後,由於陰雲籠罩,屋內黑漆一團,風水清依偎在魔王微微起伏的胸口,聆聽他還未平息的心跳。

若是掌了燭火,定可瞧見她嫣紅如血的面龐。

「你今日為何回來如此早?」風水清累得迷迷糊糊,加之屋內昏暗無光,她眼皮愈發沉重,口中喃喃。

「今日朝中無事。」泫宸魈用指腹輕柔摩挲小姑娘光滑肩頸,忍不住偏頭吻吻她的臉蛋,「近些日子太忙,想著趕緊回來陪你,卻發現某隻小饞貓兒揹著為夫偷吃湃西瓜。」

言落,他重重咬了下她粉潤櫻唇。

風水清吃痛地捂住嘴,蔥指狠狠掐他胳膊,「你再講我!我要回孃家了!」

「你個小壞丫頭……」泫宸魈忍俊不禁,「讓

為夫算算,這是我們成婚後,你第八次講要回孃家。早知如此,便將王府安置於百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