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按下燈,炫目刺眼的燈光剎時照亮了整個客廳。

客廳的格局是單調簡單的黑白灰。

姜瑜放下購物袋,去廚房燒了壺水就向洗手間走去。

花灑開到最大,冰涼的水珠順著男孩短削的黑髮流向高挺的鼻樑,流過淺淺的鼻唇溝……

姜瑜胡亂抹了一把臉,心裡那股總是說不出的鬱結感只有在冷水的沖刷下才算能好受些。

衝完澡,姜瑜開了客廳空調,隨便拿了盒泡麵,他實在是連碗都不想洗了。

等泡麵開的時候,姜瑜癱在沙發上睜眼看著天花板。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姜瑜看了眼來電提醒,就將手機甩在旁邊。

手機鈴聲一直不依不饒的響。

姜瑜微微閉了閉眼,說不出來心累。還是手指一勾,按下了接聽。

高念梅沒想到今天的電話姜瑜這麼快就接了,愣了一瞬馬上又回過神:“姜瑜?”

溫柔的聲音比平時多了絲試探。

意料之中的沉默。高念梅潤紅的嘴唇微微吐了口氣:“我聽蘇華說你被停學了?”

姜瑜眼角下垂看向自己穿著拖鞋的腳,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剛剛一腳踹過去的觸感,剛剛踹的應該不是很重吧。

高念梅看向旁邊的傭人,慢慢的走向房間。

“姜瑜,你把人打進醫院了?”高念梅嘆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管教她這個叛逆的外甥了。

姜瑜動了動腳趾。

“我不是要怪你,你已經留過級了,你知道嗎?你還休過學。通常這個時候你已經在上高三,你懂嗎?”高念梅走到床邊,聲音因為情緒顯得有些激動。

“你要對自己的人生學會負責,在怎麼說我也是你姨!你姨夫為了你上次的事給學校捐了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家還有一個蘇華,你不能和他嘗試好好相處嗎?我在你們中間也很為難啊。”高念梅壓低聲音,手指因拿著手機太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在蘇華六歲的時候就嫁給喪了妻的蘇東承。蘇式集團的蘇東承。她在讀大學的時候就被這個年輕又成功的商業老大給深深吸引了。二十三歲給他做秘書的那天是她最開心的一天。

雖然那天他喜得貴子。家裡沒人催婚,就一個比她大六歲嫁給了警察的胞姐。便一直單身,身邊也沒什麼男人。她長得好看,也不是沒人追求她,她也不知道自己端著什麼,她不是沒有對蘇東承動過心思,但蘇東承身邊環繞的鶯鶯燕燕也不少,但對於她們,蘇東承是從沒仁慈過的。她那天照例去姐姐家看小侄子。實在忍不住說了句老闆家的小公子也有姜瑜這麼大了時。

她有些錯愕的看著高念晨的表情,高念晨看向正在擺弄遙控飛機的姜瑜又看了眼一直單身的妹妹微微嘆了口氣。

高念梅的電話響了,鈴聲是他專屬的。聽著電話裡他疲憊又嘶啞的聲音,聽著他說的話,她眼淚不停的掉,不住的掉。掛了電話,看向姐姐無助的表情,她又哭又笑。他說如果不介意就到蘇家來,照顧蘇華。

這是蘇華媽媽的原話。那個她嫉妒又可敬的女人讓她替她好好照顧她的老公和兒子。

她以為她和姐姐都熬來了愛情。

直到姜瑜家出事,那個高大英俊疼愛姐姐的姐夫因公殉職。

就一切變天了。姐夫成了英雄,姐姐帶著一個孩子,不多久抑鬱成疾,自殺了。姜瑜打電話給她的時候人就在醫院裡搶救。

那個馬上要大辦十歲宴席的孩子,就坐在搶救室外,冷默的氣息馬上就要與世隔絕一般。

她心痛,腦袋亂糟糟,頭昏腦脹看著姜瑜也就只能含淚說要是沒搶救過來,她就當她多了個兒子。

要是醫生不說,她都不知道她姐姐高念晨有重度抑鬱。

她知道抑鬱是什麼感覺,病人和家人都很痛苦。更不要說是重度了。

姜瑜這個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連這麼大的事都不和她說。

幸而姐姐搶救回來了,經過一系列冶療,姐姐決定出國,和她的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