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勳心生警惕,臉上卻未動聲色,衝安順抱拳,“多謝公公提醒。可本世子連皇上為何不悅,都不知,如何做準備?”

他自然知曉皇帝為何發火,召他去宮裡,只怕要虐他撒氣。他也想好了應對之策。

安順自然不能說出皇帝生氣的原因,那樣會顯得皇帝氣量狹窄。他微微一笑,便把這個話題掐斷了。

“謝世子是如何弄出那許多新奇玩意兒的?”安順狀似無意的問。

謝勳連連擺手,“公公抬舉了,那些奇貨可不是本世子弄出來的。都是幕僚的功勞。本世子就是個坐享其成的。”

安順嘴角勾起,沒說話。

他已經不敢輕信這位世子爺的話了……

皇帝一見到謝勳,就狠狠地拍桌,“謝勳,你可知罪?”

謝勳咚地跪下,山呼,“臣冤枉啊~”

管皇帝想要欲加什麼罪名,他先喊冤。

皇帝一噎,若對方答不知,或者知罪,他或可以直接下令把人拖出去打一頓。

他的本意是不與謝勳羅嗦,直接把人打暈死過去,這樣他也不用想罪名了。

他也想不出來!

對方直接喊冤,讓他一句“拖出去重重的打”卡在喉嚨裡,吐不出,咽不下。

皇帝張了幾次口,才吐出聲音,卻有些弱,“你昨日離開御書房時,答應朕什麼?”

謝勳撓了撓頭,“答應什麼……哦,臣記起來了。勸說臣的父親賣圖紙嘛……臣勸了啊,昨晚在臣父親的書房裡呆到半夜才回房去睡。臣吐沫橫飛,口水都說幹了,可父親沒答應,還罵臣是敗家子。”

謝勳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皇上,您莫要著急,臣慢慢磨,總能磨得父親點頭的。有句古話怎麼說來著?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皇上您千萬莫要著急。著急傷身!”

朕已經被傷的體無完膚了!

皇帝右手握拳,輕捶心口的位置。

“你身為朝廷命官,怎可大肆做生意,與民爭利?”強加罪名失敗,皇帝立即改變策略。

今日,他必然不會再放過這個膽敢欺君的混賬!

謝勳疑惑地挑眉,“有人跟皇上告臣嗎?”

皇帝第一反應是借坡下驢,弄幾個人來告謝勳,還不容易嗎?又想起那些兩次三番彈劾謝勳,被擼了官職的御史,到喉嚨裡的話,登時嚥下去,不答反問,“百姓都去買你的鏡子,那些鏡商如何存活?”

對於這種質問,謝勳信手就能駁斥,“所謂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人族從遠古在山林裡與猛獸爭奪生存空間便是如此。總不能因為會影響某些人的利益,科技就不向前發展了吧?”

“若是這般,蔡倫就不應改進造紙術,大夫不應該精進醫術,人們也不應該穿絲綢,因為影響了麻布商人的利益……”

謝勳每舉一個例子,皇帝臉色就難看一分。

“若按照皇上所說,皇上就不應該讓臣去勸說臣的父親,紙甲大範圍推廣,不知道多少鐵匠將失業。”

皇帝感覺自己的臉被啪啪啪……打了無數下,火辣辣的疼。

皇帝胸膛劇烈起伏著,幾乎是從牙縫擠出的字眼,“謝勳,你大膽!”

謝勳恢復了乖巧的樣子,“臣不敢。臣只是實話實說。若這也是罪,臣願受罰。”

臣子說實話,皇帝也罰,那是昏君的行為!

一股血氣衝上來,皇帝感覺嘴裡滿是血水,他強忍住,對安順揮了揮手,用眼神喝道:讓這混賬滾!

安順趕緊躬身上前,“謝世子,皇上乏了,您跪安吧。”

謝勳暗暗冷笑:狗皇帝,不氣地你吐血,你還以為本世子好欺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