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江湖上最近有兩件事情讓人津津樂道:一是魏相魏嬰遇刺;二是披甲門掌門左竺身死。

前者,對於江湖上的俠客而言無只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後者,卻足以掀起軒然大波。

只因為左竺不僅是披甲門掌門,魏國軍方第一高手,他還是十二飛鵬幫幫主燕雄的結義兄弟。

光憑這一點他在江湖上便可呼風喚雨。

何況他現在竟死在了大梁城。

據說殺他的人是當年江湖上兇名赫赫的‘黑白玄翦’。還有一種說法是他的死與王室的一位公子有關。

而就在前天,在白梁橋發生了一場變故。一夥人埋伏在此地截殺信陵君魏無忌。其中就有左竺的大弟子典慶。他們此來正是為了左竺報仇。

在魏國,江湖上的事,十二飛鵬幫和七星樓說的話比魏王都管用。

這兩大勢力如今再次劍拔弩張。左竺的死,不管如何,作為結義兄弟的燕雄都必須討回個說法。而信陵君與七星樓樓主楊公邪卻是相交莫逆。

“若是當下出手,正是好時機。七星樓的主力還未趕到。”掩身在黑袍中的男子對著主位上的冷峻男子道。

那男子一身華服,坐在堂上紋絲不動,彷彿沒有聽見一樣。半響,才緩緩吐出一字:“等。”

其實人生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等,除了做就是等。做,不一定做得成功;等,不一定等得到:但不能因此不做、因而不等。

“你在擔心什麼?”

“在大梁,除去七星樓的人,仍暗潮洶湧,還隱伏了別的厲害勢。你可有所知?”燕雄淡淡的瞥了一眼黑衣人道。

“你只需要做到你說過的話,至於其他的,我會解決掉。”

燕雄的語氣平靜,但任誰都能感受得到他的自負與強勢。

………

外面仍有雨,灰濛濛的雨勢下街道上居然還有人在擺賣。

右街三家肉攤子,一家擺牛,一家擺豬,最後一家擺的是羊。

左街有三家店,一家酒肆,一家賭坊,一家布莊。

店家的生意很不錯,因為都擠滿了人。

街道兩旁,一些人穿行在其中,一邊吆喝一邊擺攤。

只要在市集會見到的東西,這兒都一定會有。

這件事本不希奇,這條街本來就是市集。

希奇的是這些事物,不應該出現在雨中。

這些小販,簡直只當沒有下雨。 他們照樣擺賣,就當是風和日麗好春光的好日子。

攤子前,三三兩兩聚著幾夥人。他們都有同一個特點:沒人的心思在買賣上。

其他們只為一位“顧客”而開。

這街市中來了一駕馬車,一整街的夫走卒、正在等待者他們的光顧。

東方未明跳起車簾看了一眼街上的販夫走卒,他挑著眼眉,深深的呼吸。

他每次一緊張的時候,就要深呼吸。只要是在緊張的時候,多伴深呼吸就能平氣。氣平則心龍靜,心靜則神凝。

他想的多,考慮的多,可能存在的變數也就越多,他的目光越往裡望就越沉重。

他素來是一個喜歡把控全域性的人,但人的一生中總是有很多難以預料的事。

在這雨景裡看得見的人有九十二,還有隱匿埋伏的一百二十三人。

相比之下,另外二人倒顯得輕鬆不少。

這次隨信陵君來的人,只有他和伏念。

穿過市集,便來到了一處寬敞的巷口,車子到這便停了下來。

細如柳絮般的雨幕中,是一個個打著黃傘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