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的北風肆意地吹著,空氣中滿是寒意,夾雜著絲絲縷縷的血腥,這是死亡與鮮血的味道。

蒙驁騎於馬上,身上披著的厚重氅衣將其整個人包裹起來,抵住了寒風侵襲。

他如鐵塔般屹立在那裡,渾身散發著一種強烈的殺伐氣息,這種殺伐氣息令周圍的空氣都彷彿變得凝固起來。

那夜的兩場大火燒盡了他心中所有的恨意與仇恨,只剩下一顆堅毅而冷漠的心臟。

魏軍工事的弱點,就在瑕陽西側陽河對岸的那座山丘,魏軍工事不可能囊括整座山,只要打通那裡,就可以繞過身前那一道道魏軍的防線,直逼魏軍本陣。

但它又像一個誘使獵物上鉤的陷阱,一旦踏足必然深陷泥沼。

給予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必須儘快攻破魏軍,否則聯軍主力隨時都可能到達。

在他身旁,數百的玄甲鐵衛靜默而立,他們的身形被黑色的戰袍遮蓋,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唯有從他們的眼睛中,依稀可以看到那雙冰冷無比的眸子。

在他身前,黑甲黑盔的秦兵列隊而立,整齊的步履聲震耳欲聾。

“出擊。”蒙驁冷酷的聲音響起。

沉重的鼓聲伴隨著震天的號角聲響徹在天際。

黑潮滾滾,作為殺戮機器的秦軍方陣緩慢而沉穩的向前推進。

這片曠野之中,只有那一排排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沒有任何人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整個戰場安靜得令人窒息。

冰冷的河水橫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秦兵

一步步地踏入河中,冰冷透過戰鎧傳遞到他們身體內,帶走了他們身體的溫度,沖天的冷意愈發的濃烈起來。

“砰!砰!砰!”

巨大的落石從天而降,砸在黑色的人潮之中,濺起巨大的浪花。

人的脆弱與不堪,在這一刻展現,那些原本應該是鋼鐵澆築計程車卒,在落石的摧殘下變得支離破碎,染紅了河水。

片刻後,帶著死亡呼嘯的箭雨,如同狂風驟雨一般席捲而至。

一名名秦軍士卒倒在地上,他們身穿黑色戰鎧,頭戴黑色斗笠,臉上被蒙著黑布,他們根本無法辨認自己是誰,他們只知道他們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

秦軍士卒一步步的推進,在漫天的箭雨與落石的轟炸下,秦軍一點點的接近西岸的魏軍工事。

魏軍盾手手持等身方盾舉盾而立,在淺灘五丈開外豎起長長的盾牆,長矛手則是緊握長矛,密集的長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目的寒芒。

秦軍先鋒材官率先登岸,他的身軀繃緊如弓弦,手中長戟猛然揮出:“衝鋒……!”

隨著他的怒吼,秦軍步卒猶如洪流一般,手持長戈撞向魏軍的盾牌牆。

魏軍士卒早已嚴陣以待,盾牆抵禦住了秦軍的衝鋒,林立的長矛齊整向前刺出,狠狠扎入陣前秦軍步卒的胸膛,一蓬蓬鮮血從秦軍步卒的胸膛噴湧而出。

廝殺在繼續,一具具屍體倒在河灘上,延綿數里的戰場,到處都是鮮血與屍體。

“變陣,令前陣後撤,後軍壓上,逐步退往山口。”作為西河岸魏軍指揮,韓奐一臉肅穆的看著前方戰局,冷靜而果決的下達了命令。

經過數個時辰的廝殺,秦軍將魏軍擊退,已經將魏軍趕到了山口。

“韓將軍,上將軍的援兵不久將至,是時候讓伏兵出擊了。”伏念看著前方戰場,對身旁的韓奐說道。

“先生既然如此安排,必然有所把握,末將聽從先生吩咐便是。”韓奐道。

“傳令埋伏在山陰的部隊,出動。”韓奐再次下達了作戰命令。

伏念之所以在陽河西岸山口布陣,留出缺口,就是為了引秦軍來攻。

缺口自然是真的,作為魏軍大營與山口作為唯一連通的路線,秦軍若是能佔據山口,便能繞過正面防線,直逼魏軍本陣。

但另一方面,魏軍亦可直接增兵山口陣地,形成區域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