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墨寒生眼神古怪,嘴角不自覺露出一絲笑意。

李紅梅白了他一眼,鬱悶道:“笑什麼笑,快走。”

為了儘量避免墨寒生與宗門的人接觸,李紅梅特意挑了一條比較偏僻的路徑。

沿途風景怡人,鳥語花香,可惜二人都沒有什麼心情駐足觀賞。

或許是李紅梅對於落日宗太過熟悉的緣故,一路上竟是真的沒遇到什麼人。

直到抵達山門,才見到一名身著橘紅色服飾的弟子,盤膝端坐在鋪著蒲團的石墩上。

“本以為要廢一番唇舌才能出山門,沒想到守門的人居然是他,這下好辦了。”李紅梅自言自語了一句,衝著那人喊道,“喂,小胖子。”

石墩上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小眼肉鼻,兩頰肥圓。

原本這少年正在閉目打坐,忽聞喊聲臉上當即現出驚慌之色,身子一晃差點從石墩上掉落下來。

他狼狽地抓著底下的石墩,扭動著略顯臃腫的身材,左右搖擺了幾下才險險穩住,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少年吐了口氣,擦了擦微汗的額頭,小心跳下石墩,屁顛屁顛來到李紅梅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見過師姐。”

墨寒生見狀有些詫異,不禁看了李紅梅一眼。

她在門中與自己一樣,分明都是雜役的身份,這少年為何對她如此恭敬?

難道就因為她入門時間早,亦或是她有什麼隱藏身份?

墨寒生正這樣想著,那名少年忽然抬頭,悄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微微轉身對著他同樣行了一禮:“見過師兄。”神色和口氣與方才一樣的恭敬。

墨寒生愣了愣,再度看向李紅梅。

李紅梅卻沒有理會他,對著少年問道:“怎麼這個月又是你值守,他們又欺負了?”

少年急忙擺擺手,神色有些緊張:“沒有沒有,沒人欺負我,是我自願的。”

李紅梅問道:“那為什麼就你一人在此?”

少年小聲解釋道:“與我一起值守的師兄肚子不舒服,方便去了。”

“不用騙我。”李紅梅扭頭掃了一眼另一個石墩,道,“我修行的是火法,對於熱能十分敏感,那隻蒲團一絲溫度都沒有,至少有三四個時辰沒人坐過了。”

小胖子頓時有些慌:“沒有沒有,師兄真的是去方便了,其他的師兄也沒有欺負我。他們沒有逼我來守山門,也沒有威脅我打我,都是我自願的。”

“連撒謊都不會。”李紅梅搖了搖頭道,“我二人奉了呂仙師之命下山辦事,你快開啟山門放我們過去,需要例行檢查嗎?”

“不必不必,師姐入門這麼多年,哪裡會有什麼問題。”小胖子連連擺手,隨即掏出一樣戒尺狀的法器衝著山門遙遙一點,一道紅光飛射而去。

“師兄師姐一路順風。”小胖子抱拳躬身相送。

墨寒生和李紅梅一同走進洞中,出了山門前的瀑布形成的那道拱門。

金風送爽,秋意漸濃,楓葉林揮著無數隻手掌,羞得天邊雲霞臉頰緋紅。

二人一言不發,腳下踩著碎石與枯草,沙沙作響。

待到走出了楓林,李紅梅護突然開口道:“他叫躍龍門,原本只是凡俗中一個小家族的闊少爺,偶然間被測出有修仙的資質,可惜天賦一般。聽聞他的母親與夕照峰的一名執事沾些血親關係,憑著這層關係和一些代價,討了一個夕照峰正式弟子的名額。”

“你是說,他是一名正式弟子?”墨寒生愈發疑惑,那少年身為夕照峰的正式弟子為何會對身為雜役的二人如此恭敬。

“嗯。”李紅梅點了點頭,繼續道,“他的家族對他給予了厚望,從入門後改的名字便可看出一二。由於這份壓力,在加上他原本膽子就小,在門內見了任何人都表現得畢恭畢敬,即便受了欺負也不敢聲張。”

墨寒生扭頭看了她一眼,靜待下文。

“沒什麼,隨便找個話題聊聊。”李紅梅感受到他的目光,隨口解釋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她再度開口,喃喃道:“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卻還有閒心去憐憫別人,這樣的同情心會不會太可笑?”

墨寒生目視前方,面無表情道:“憐憫弱者並不可笑,可笑的是所謂的同情心並沒有做到一視同仁。”

李紅梅停下腳步,不明所以道:“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