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亮,黎明已至。

一處人煙稀少的小山村,有一處老舊的小宅子。

主人家是一位年近七旬的孤寡老嫗,早年喪偶,無兒無女,以編草鞋為生,身子骨還算硬朗。

她如往常一樣早早起床,開啟房門,卻見門口站著一位英姿俊朗的白衣男子,肩上還扛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綠衣女子。

老嫗怔怔退了幾步,不知發生了什麼,以及接下來要發什麼?

一個時辰後,老宅的客房中,老嫗看了一眼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女人,對那名俊郎的白衣男子道:“你真打算將她留在這裡?”

“我有重要的事去辦,不能帶著她。”墨寒生淡淡道,隨後取出一些銀兩遞給老嫗,“這些錢請收下。”

“這不能收,使不得……”老嫗連連擺手。

墨寒生將銀兩塞進她的手中握好,勸說道:“她一個女兒家借居此地,這錢您若是不收,我如何敢讓她住下?”

老嫗見狀也不再推辭,好生將銀兩收藏,猶豫了一下有些為難道:“她住在這裡,總該有個名字?”

墨寒生走出門外,舉目望天,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略一思索道:“她姓常,單名一個環字。”說罷便徑直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終於從昏迷中醒來,她倒吸一口涼氣,頭像被千百枚鋼針扎過一樣疼痛難忍。

“環兒姑娘,你醒了。”老嫗見狀倒了一碗水遞給她。

“這是哪裡?你是誰?”女人先是神色呆滯,隨即見到一臉關切的老嫗,愣了愣神後,一臉茫然,“我,我又是誰?”

屋外一處隱蔽的角落裡,正在調息打坐的墨寒生現出了面容,確認女人已經徹底喪失記憶後悄然離去。

他再次在腿上貼了一張神行符,朝著記憶中呂乘風常去的一處所在奔去。

他一路奔襲,跋山涉水,片刻不肯停歇,終於趕至一座冷清荒涼的古樸小鎮上。

小鎮南邊有一條狹窄的巷道,幽深僻靜,不知通向何家。

雪已停,風漸止,墨寒生靜靜站在陰影裡,路邊偶爾掠過幾個行人。

時間漸漸過去,直到路人都已走光,墨寒生悄悄打量了一眼四周,自乾坤戒中取出一些衣物。

他快速換了一身行頭,在臉上覆了一張鐵製面具,隨後又取出一些雜七雜八的物件以白布包好,這才慢悠悠向小巷走去。

就在他即將走到巷口時,不遠處的拐角忽然出現兩道人影。

當先的是一位錦衣華服,模樣清秀的貴公子,手持摺扇,風度翩翩。

其身後則跟著一個膀大腰圓,身材健碩魁梧的黑臉壯漢。

貴公子輕搖摺扇,閒庭信步,隱隱間大有朝自己迎面走來的跡象。

墨寒生心中一驚,這種距離,以自己過人的耳力竟未能發覺他們的存在,甚至連一絲腳步聲都未曾聽到。

但他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也未去刻意打量對方,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若無其事地繼續行走,彷彿根本沒有看見那二人一般。

雙方無聲前行,相遇,錯身,就在即將擦肩而過的一瞬,那名貴公子忽然身子一晃,像是崴到了腳,還非常巧合地向著墨寒生撞過來。

墨寒生腳步輕踏,向著身側微微一閃,就躲開了此人靠過來的身體。

貴公子在雪地上重重一腳頓足,慌亂中手忙腳亂,在原張牙舞爪了好一番,這才避免了栽倒在地的窘境。

而他身後那名像隨從一樣的壯漢見狀,只在一開始時眼中閃過些許詫異,卻沒有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靜靜看著自家主子狼狽十足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