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臉道士終究是憋不住了,再顧不得什麼形象,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處理生理問題去了。

就在虛恭出到一半之時,那個令他等到黃河決堤的罪魁禍首才終於慢悠悠出現在村口。

麻臉道士匆忙提了褲子,連抖尿的次數都比平時少了好幾下。

墨寒生走向杜星宇,小韓也從人群中解脫,被父母送至二人身旁。

“墨小哥,你可算來了。你們三個都是我們桂花村和杏花村出去的孩子,走到哪裡都不能忘本啊……”沒等杜星宇開口,桂花村的老村長第一時間上前攀談,態度十分的熱情和誠懇。

他早已從杜星宇口中套出了墨寒生的來歷,從兩位仙師的反應來看,墨寒生顯然是三人中最有前途之人。

因此他才會厚著臉皮,想趁此機會趕緊和墨寒生打好關係。

可惜,無論他如何作出討好的姿態,這位高大冷漠的黑衣小哥對他始終都是愛搭不理,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杏花村的村長是一個老實敦厚的中年漢子,友善地跟墨寒生打了一個招呼,拍了拍杜星宇的肩膀交代兩句就退到一邊去了。

已經站至腿腳麻木的肥唇道士用自己所剩無多的耐心驅散了眾人,領著三人來到馬車前。

墨寒生隨意打量了一眼,一時有些無語。

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拉著一輛簡陋寒酸的破車,車上豎一杆白旗,書著“落日”兩字。

修仙?

這車看起來似乎更適合去送葬。

“這是你姐姐讓我帶給你的。”墨寒生將一隻白布包袱遞到杜星宇手中。

杜星宇接過包袱開啟,內中有兩身換洗的衣裳,一些乾糧和水,最底下藏著一些碎銀子。

墨寒生瞥了一眼。

雖說這些年杜家的日子比以前好上一些,也不會太富裕。

都說窮家富路,杜晚秋怕是將家中為數不多的積蓄都拿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給自己留一些。

杜星宇雙眼微紅,四處張望,卻沒有找到期待中的那抹身影,喃喃唸了一聲:“姐姐……”

三人在麻臉道士的催促下終於鑽進了車廂,兩名道士駕著馬車逐漸遠去。

老村長杵在村口,依依不捨,揮手送別:“小韓啊,別忘了桂花村永遠是你的家。星宇,墨小哥,都是兄弟村的,有空回來看看哎……”

一棵粗壯的古樹後,一道單薄倩影微倚樹幹,目送馬車遠去,眼眶溼潤,無聲淚下。

————

夕陽西下,馬車行駛在一條蜿蜒崎嶇的荒古山道上。

道旁,一棵斑駁老樹上纏繞著枯黃的藤蔓。

樹梢上,歸巢的老鴉發出刺耳淒厲的哀鳴。

秋風蕭索,自西而來。

昏黃的暮光令困頓的旅人催生出一絲難以抗拒的倦意。

乾癟的老馬蹣跚前行,翻滾的車輪碾過石子與路坑,偶爾上下顛簸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