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韓宅。

“咳咳——”老韓披著外套從樓梯上下來,喝了兩口水潤了潤髮乾的嗓子,被露臺上一閃一閃的猩紅亮光吸引住。

他放輕了步伐走過去,小聲地問:“遇白?”

紅光熄滅,一道身影從黑暗中站起,慢慢走到月光下,清潤的嗓音跟著響起:“是我。”

父子倆難得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韓遇白泡了清茶,老韓喝白水。他推回冒著熱氣的茶杯,淡笑道:“不喝了,睡不著覺。”

眼底下是濃濃的黑影,他的睡眠越來越差,往往一覺醒來,就再也無法入睡。大概,是快要到頭咯。

韓遇白不勉強,端著杯子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說了句:“天冷些就去國外吧,那邊氣候有助於您休養身體。”

老韓笑了笑,沒接腔,倒是反問他:“最近在忙什麼呢?你媽說好幾天都沒見著你了。”

“我?跟幾個朋友在搞酒店的事情,算是做回老本行了。”他是酒店管理出身,曾經任職於數一數二的連鎖集團。

老韓看著他的雙眼,有疑惑,但也察覺不出什麼不對勁,遂點了點頭:“也好。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好好幹,會有出頭的機會。”絕口不再提金福樓的事。

韓遇白的眼神閃爍了下,心底有些黯然。他從小到大一貫順風順水,不論是能力還是運氣在同齡人都是佼佼者,但沒想到在金福樓上折了腰。這就是一根刺,紮在他的心間,時不時地隱隱作痛。

而在過程中,餘建國、餘簡,還有唐淵等人,都是這根針上不斷生出的倒刺,如果不除掉,他這輩子都不會安生。

不得不說,韓遇白的心理已經嚴重扭曲了。

“好了,您早點休息吧,我還有事,得出去一趟。”拍了拍身上的西裝,他站起身,走了兩步又說道,“跟我媽說一聲,今天我回來吃晚飯。”

老韓看了一眼牆上的壁鐘,已經凌晨一點,又是新的一天了。

……

老餘家最近人手不足。

餘簡大部分時間都要花在學業上,只能撿著空隙來幫忙。餘建平還得忙著去跟供貨商周旋。

餘家兩兄弟一商量,準備招個小工,切切菜搬搬貨什麼的,也能讓後廚喘口氣。

中秋節前,這招工的小黑板就放到了餘家食肆的門前,引起了眾人的圍觀。要知道,這餘家食肆可比蘭亭軒更具神秘感,平日裡雖然跟各家都能點頭之交,但莫名地,就覺得很有距離感。

就是他朝著你笑,你也並沒有從他身上感覺到有多麼的開心。

要麼……都是得了小老闆的真傳??

也有熟悉的食客摸著下巴不是滋味,等著點菜的問服務員:“是不是小老闆以後都不來了?”怎麼還招上人了。

服務員笑,合上選單抱到胸前:“小老闆剛開學,有些忙。等節假日還是會來的。”算是解釋清楚了。很多食客都是在中西餐大戰的時候被餘簡的黃魚羹圈粉才成了食肆的忠實粉絲,對她的手藝可是趨之若鶩。

食客這才放下心,又嘟嘟囔囔地說了句:“什麼時候才能再吃一回小老闆做的黃魚羹啊……”

黃魚沒有,個子肥肉厚的墨斗魚,倒是空運了整整兩大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