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公休日。唐淵把垃圾扔到後門的分類垃圾桶裡,就瞧見餘建國鬼鬼祟祟地閃進隔壁,手裡還拎著一個帆布袋。

這段時間他也算跟餘家兩兄弟混熟了,連著不苟言笑的餘建平也被他摸清了性子,他只是有點慢熱而已。

偶爾見了面,唐淵也能叫他一聲“建平叔”,而餘建平,也能扯出一兩點的笑臉。

餘建國更不用說了,整日裡樂呵樂呵,根本沒什麼架子,誤會解開了後,時不時地也會去找唐淵覓食。

今天這番模樣,倒是從沒見過。唐淵唯恐出什麼狀況,熟門熟路地推開隔壁的後門,進了餘家食肆。

不同於外圍樓宇宮牆亭閣的莊嚴華麗,裡頭是保留了木質建築的古色古香,配合著昏暗黃暖的燈光,有一種一秒穿越到古代的錯覺。

後廚隱約傳來輕微的響聲,唐淵放輕了腳步,悄悄上前察看。

餘建平正蹲在地上專心地輕點著器具,剛進來的餘建國卻不見蹤影。

不好——

唐淵心中一驚,想要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陰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在看啥呢?”

活了二十四年,唐淵第一次體驗到被人抓包的感覺。

餘家兩兄弟面對他席地而坐,兩人齊齊看著他。

唐淵睨向眼中壓不住笑意的餘建國,挺直了腰板:“我跟著建國叔進來的……”他還以為兩兄弟吵架了呢,不然餘建國的神情怎麼奇奇怪怪的。

又忍不住問:“您到底帶了什麼?”眼神瞟向一直被他抓在手裡放在腿邊的環保袋上。

只見餘建國先去廚房取了餐具,回到桌子邊,擺在中間,從白色袋子裡掏出一個大盒子,開啟,竟然是一塊大圓餅???

唐淵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塊黃佟佟的大餅上還印了個巨大的福字。遠遠看上去,就是削薄了的美式蘋果派。

還是餘建平見多識廣,淡定地說了句:“是月餅啊。”

誰家的月餅長這樣?莫非是欺負他讀書少??

“現在會做這種漳州月餅的人不多了,誰給你的?”麵皮光滑,呈現出透亮的黃色,湊近聞是陣陣清香,上品中的上品。只是這翻古老的手藝,現代年輕人大約是不喜歡了。

餘建國自豪一笑:“阿簡做的。”

昨晚上跟姑娘通了電話,阿簡問他兩種月餅的味道怎麼樣。他也詫異自己姑娘怎麼連老派月餅都做出來,一問才知道,是老頭子那裡記載的。

不得不說,他家老頭子確實有過人之處,平日裡也沒見他出多少趟遠門,倒是對華夏的美食瞭解得透透徹徹,還能自己創新一下。

餘建國又解釋:“老頭子本子裡的,阿簡也是第一次做。寄了兩塊過來,讓我給你嚐嚐鮮。”又瞟了一眼唐淵,“便宜你小子了。”

早不來晚不來,非得等他帶著月餅的時候來,跟肚子裡的蛔蟲一樣。

刀子剛劃開麵皮,就露出裡頭黃紫相間的餡料,夾雜著一點點白色,像是漂亮的花崗岩。

唐淵只要了一小點,對待不熟悉的東西他向來淺嘗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