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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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深了,病房裡外都熄了燈,加護病房的走廊上,唯一一盞白熾燈也跟著跳閃了幾下,就在那一黑一白間,程逾白開了口。
“昨天晚上廖亦凡去找過趙亓。”
老張脊背一僵。
“看你的樣子,估計你今天去找他,他一個字也沒說吧?想想也是,以他們這種見不得光的關係,他怎麼敢去找趙亓?還告訴你?”
廖亦凡不會想讓人知道刻線系列是槍手作品,趙亓也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在當槍手,故而他們平常應該不會見面。“秋山”一經面世,惹來多方猜疑,廖亦凡被嚇破了膽,深更半夜貿貿然上門去,趙亓不傻,難道猜不到原因嗎?
再天衣無縫的局,也會有錯漏之處,更何況他風格獨特,給人當槍手的事早晚會敗露。程逾白問老張:“趙亓不肯見你,你覺得是他心情不好,不想見你?還是怕會拖累你,才不敢見你?”
老張依舊不作聲。
程逾白漸而嘆息:“你真的相信煤氣洩漏只是意外嗎?”怎麼不偏不倚,剛好就是這一天洩露?趙亓的種種表現還不夠可疑嗎?
他到底怕到什麼程度,才會不敢見老張,還試圖自殺?
那晚在一瓢飲,他分明已經解開“兩生花”的心結,程逾白亦是從他眼中看到一種向死而生的豁然。可當他提起百採改革時,趙亓眼裡的光又迅速黯淡下去。
趙亓一直說自己做不到,原來程逾白以為是廖亦凡威脅他,不准他支援自己,可轉念一想,趙亓與廖亦凡分明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榮辱與共,誰也威脅不了誰。
廖亦凡有什麼本事恐嚇趙亓,趙亓又怎會受制於廖亦凡?回想當晚趙亓驚惶不安的模樣,程逾白逐漸理清原委。
“是不是還有人知道趙亓在給廖亦凡當槍手?這個人是不是朱榮?”
程逾白手扶在膝蓋上,扭頭看一旁抱臂倚在牆上假寐的男人,“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尋求對於改革更多的支援,協會里很多事情都沒顧得上,摩冠杯比賽結果是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朱榮擅自公佈的。”
老張眉心微動了動,依舊沒有睜眼。
“如果朱榮明知秋山是趙亓的作品,還把它公之於眾,冠上廖亦凡的名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朱榮在警告趙亓。
程逾白聲音沉了下去,“趙亓真的只是給人當槍手這麼簡單?”
廖亦凡不足以動搖趙亓向生的念頭,真正能動搖他的一定是更危險的人物以及更惡劣的事態。圈子裡多的是抄襲模仿,藝術創作的邊界是模糊的,自由,空間大, 人鬼不fe
,至今也沒有哪個組織、哪條律法可以明確評判標準,多少人一身的汙點,仍舊名利雙收。
這點事最多也就是名譽掃地,罪不至死。可趙亓的害怕,已經遠遠超出標準了。
說得直白點,程逾白不認為趙亓犯的事只有給人當槍手這麼簡單。
“老張,你可以懷疑我,不信我,也可以再三緘默,或是等趙亓醒來再協商行事,只是時間不等人,國展在即,埃爾馬上就來了,你想讓他看到一個怎樣的趙亓?千里馬不常有,伯樂就常有嗎?埃爾之於趙亓是怎樣的意義,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把他交給我,不管裡頭有多少腌臢,我都會盡全力保他,可如果你再藏著掖著,我什麼都不知道,就沒法給你保證了。”
這一晚程逾白已經不知嘆了幾次,又是第幾次嘆息,“老張,說得嚴重點,或許現在只有你能救趙亓了。”
老張終於睜開雙眼。
他今天見過廖亦凡,才知道什麼叫悔之晚矣,那樣一個敗類,指望他在關鍵時刻託趙亓一把,等於痴人做夢。他敢保證,替名一事只要曝光,廖亦凡一定會窮其所有把髒水潑到趙亓身上。
何謂同門?大抵就是如此吧。
那程逾白有什麼不一樣嗎?他接近自己和趙亓,不也另有所圖?拿他去牽制趙亓,反過來又拿趙亓來威脅他,都是一丘之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