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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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理想和現實之間能有多大差距,當徐清坐在她一手攢的飯局上,忽然間有了答案。
她旁邊是個肥頭大耳的中年男人,不停給她灌酒,親切地稱呼她小清妹妹,說這些天為了把程逾白搞下臺,累得好幾晚沒閤眼,也沒吃上一頓好的,可一看到她整個人就活了,還說查程逾白資料的時候順帶也翻了翻她的履歷,豁,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中年大耳堆著滿臉油光問她:“還有人在明珠塔上給你表白過啊?什麼人啊?這要沒有個上億身家,咱小清妹妹能看得上?我看行業裡給你取了個不死鳥的外號,這名字取得好,一看就特帶勁兒。咱小妹妹不僅長得標緻,哦喲,這張小嘴可了不得,輕易饒不了人,瞧把一瓢飲那位給氣的,就差當場吐血了。”
“要我說就是活該,都病成那樣了還出席會議,晚個幾天能要他的命?瞧那副上趕著的吃相,還嫌不夠難看嗎!得虧虛驚一場,不然落咱一身腥。”
“撈錢撈到那份上,我都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敬業。”
“他缺的是錢嗎?一瓢飲那就是座金山銀山,十輩子都吃不完。”
“那不圖錢,還能圖啥?”
“你傻嗎?要辦成了九號地,他到上頭就剩一步之遙,你說他圖啥?到時候我們這些老傢伙都得給他騰位置讓路,看到他還得恭恭敬敬打招呼,不然隨便動動腳,碾死你一隻小蝦米。”
不是為利,就是為名。再多點,那就是權。
“不得不說,程家那混賬玩意兒,比他老子有出息,玩手段玩到我們頭上來。呵,搞改革,說得好聽點那就求同存異,說得不好聽,不就是黨同伐異,剷除異己嗎!”
“程敏怎麼教出這麼個東西。”
“我聽說程敏老婆早就改嫁了,這麼多年都沒見過,你指望程家還能長出什麼好苗?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呸,腦子裡淨沒條正路,指望吃人血饅頭往上爬,小心摔不死他。”
老男人們酒蟲上頭,話越說越露骨,瞅著朱榮的臉色像是沒聽見一般,愈發放肆。
朱榮捻著腕子上的南海佛珠,瞧了徐清一眼,提醒男人們注意言辭,旁邊還有個姑娘。中年大耳連聲稱是,按下汙言穢語不提,又湊過來眯著小眼睛問:“小清妹妹,聽說你跟程逾白是大學同學?”
“嗯。”
“那傢伙是不是特傲慢,用鼻孔看人?”
徐清聞到一股熏天的酒氣,胃裡翻江倒海,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一點,說:“還好吧。”
“還好?我不信,要不他怎麼得罪你了?”
“不是他,是我。我得罪他了。”
“真假的?你做什麼了?”
“哦,我問他外面說百採瓷廠和他爸媽的事是不是真的,他讓我滾,我沒滾,後來他就把我踢出了景德鎮。”
“什麼?”
中年大耳以為自己聽錯了。
徐清面孔清冷,朝他勾起唇角:“很難理解嗎?差不多就是你們今天說的話,如果傳到他耳裡,他也會讓你們踢出景德鎮的那種得罪。”
中年大耳再遲鈍,這會兒也明白她的意思了。一眾老男人面色訕訕,有人暗罵她不識趣。要不是給朱榮面子,誰會賣她一個小人物的臉?
徐清倒不在意,藉口補妝離席,臨到門口頓足,環視席間一眾青紅白臉,慢慢道:“他為人如何先不說,倒是你們,我看得噁心。”
她原意是想請朱榮吃頓飯,表明自己對百採改革的態度,以此換取元惜時的訊息,不曾想她打電話時,正趕上反對派們開小會,朱榮也不知道存的什麼心思,竟拉上這幫人作陪。
她快步走到洗手間,掬起一捧水拍了拍臉,從包裡拿出瓶酸奶,喝完半瓶,腹中膩味消減大半。她又慢慢喝完剩下的酸奶,走到轉角,碰見等候已久的朱榮。
朱榮還是一派溫和儒雅的模樣,迎上前來問:“好點了嗎?”
“好多了。”
“男人酒喝多了就是另外一副樣子,你別介意。”
徐清不傻,順著臺階下了:“我沒有。”
她和朱榮來到飯店茶飲區找了角落坐下,服務員給他們上一壺大紅袍。朱榮抬手示意:“我聽說你懂茶道,嚐嚐看。”
“以前老師上課講過一些,算不上懂,知道點皮毛。”徐清抿一小口,味道醇厚,應該是正宗武夷山出產,“大紅袍溫而不寒,齒頰留香,正適合飯後用。不過我剛喝了酒,混著喝容易醉。”
朱榮一笑:“看我記性,我叫人給你換杯解酒茶。”
“不用了,會長有什麼話儘管直說。”
朱榮又是一笑。男人到了他這年紀,不顯山不露水,舉手投足間都是內斂的氣質,便顯得格外溫和,就像面前的大紅袍,底蘊深厚,食用得法的話,還能留香三日。
他眉目如水,輕聲問她:“你沒話要對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