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快開門啊!阿爺!"

姜姒記得路,又因為著急,催著玉奴很快便到了汲庸堂,她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老頭早早歇下,鼾聲如雷。

如今沒了一群小子,他也不用講堂,晏昭那小子跑了,魏識進山了,魏家的屋子騰出來一間。

老頭開心地不得了,一大早便將兩個蘿蔔頭弄去,自己晃悠悠走回來。

他一向喜歡將好東西埋在地裡,攢的錢銀,好酒,都弄個酒罈子裝著,往地裡一埋,挖的時候也得趣。

鄉人修建汲庸堂的時候,他還支使那些小子專門給他在屋子裡,挖了個地窖,原本是想藏些蘿蔔紅薯之類的,除了這些,他還喜歡藏些好酒在裡面。

如今就他一個人,看看書,小酌宜興,別提多舒服了!

下午貪杯,多喝了些,早早睡下了,正與周公論道,忽然被一陣驚雷似的敲門聲驚醒,隔著幾道門,他聽著像是在自己心裡擂鼓勒。

姜姒怕他聽不見,尋了塊石頭狠狠砸門,半天不見來人,心中正想著莫不是老頭出門遛彎兒了?

正在這時,頂著雜亂的頭髮,一身裡衣的老頭,披著個外衫急慌慌開了門。

姜姒砸得急,他開門突然,冷不防的石塊脫了手,若不是老頭有些伸手,怕不是要撅過去了。

"小祖宗,何時這般著急?莫不是要砸死老頭子我?"

姜姒心有餘悸,見老頭安然無恙,提著的心放下,也沒時間耽擱,當即道:"阿爺,阿瑜姐姐今日回來,染了疫,魏家宅子裡,只有我、石頭和阿滿,還請您快些過去看看。"

姜姒一路縱馬狂奔,縱然天涼了,額上鼻子也沁出了汗,一片燻紅。

"你說什麼?"

老頭登時精神了,飛快進屋提了兩隻鞋又出來:"快帶我過去!"

姜姒手被抓著,很快又到了玉奴身前。

待兩人上了馬,老頭才回過神,咂了下嘴:"我這去了也沒什麼用啊,給你的便是最後一顆藥了。"

姜姒在前頭縱馬,騎得飛快,若是芰荷見了心都要跳出來,風聲和老頭含糊的聲音一起灌進耳朵,一時有些聽不清。

"阿爺,你說什麼藥啊?"

入夜天黑,前面的路都有些看不清,若不是玉奴這些日子,來回接送兩個蘿蔔頭,對從魏家到汲庸堂的路再熟不過。

姜姒萬不敢這般縱馬狂奔。

老頭大著嗓子又說了一遍:"我是說,我去了也沒用啊,我又不會治病,先前我不是給你吃過一粒藥丸嗎?那是我年輕時候的至交好友,贈給我保命的,他是個毒醫,專喜歡那些稀奇古貴,至陰至毒的東西,對著疾疫也有研究,費卻半生心血,研製出了一種可解百毒,趨避疾疫的藥,偏生是個不怕死的,老是在自己身上試毒,死的早,便宜我了,一共才五顆,我自己吃了兩顆,兩顆給了我兩個弟子,一顆給你了,再拿不出去救那丫頭了......"

"阿爺是說先前哄我吃下的飴糖嗎?那便是可以解百毒,趨避疾疫的藥?若是這般,如何是好?"

姜姒一邊催馬,一邊道:"阿瑜姐姐將門閂上了,不許我們靠近,可她午時未曾用飯,我放了碗粥在窗臺前,透過窗格瞧見阿瑜姐姐十分難受,像是連床都下不了。阿爺,快些回去,若是能將門砸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