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喜動作極為利索,迎著晏綏寧回宮,順帶支使小婢給劉妃通個氣。

晏綏寧還想著緩緩再說,誰知翠喜用劉妃這幾日一直擔心著她為由堵了回去,她只好悶悶回宮,想著以母妃的性子,得了信兒不過一刻鐘定會殺進朝暉宮,心中有些慌亂。

芰荷還是乞丐裝束老老實實跟在人後頭,眼刀子飛前面的翠喜,想著她若是敢打自己板子,非活撕了她不可,怎麼是個人都想打她板子呢?

她扮相實在不堪入目,一路上引來不少打量,只想著他們也不認識自己,再說了前頭還有綏寧公主呢,也就不慌了。

從角門往朝暉宮走若是不叫輦須得兩刻鐘的時間,晏綏寧病才好,早上又跟伯顏紆澤鬥智鬥勇,又迎著午後的日頭走,沒一會兒就蔫兒了,再不願走。

"殿下,您先歇會兒,步輦馬上便來了。"翠喜一手撐著傘,一手拿著軟帕給晏綏寧擦額上的汗。

"誰這般狼狽啊?原來是綏寧姐姐!"晏靈玉斜倚在紅木步輦上,頭上的金鳳步搖微晃,亮燦燦的晃人眼。

這幾日晏綏寧失蹤,劉妃鬧到她母后面前,搞得闔宮皆知,對此晏靈玉心中冷嗤,晏綏寧什麼德行劉妃沒點數嗎?

小門小戶出來的果然是眼皮子錢,若非早早跟了父皇,到這深宮裡燒火的婢子都混不上,劉妃狎利市儈,晏綏寧又是個行止不端的,也不知父皇中意她哪兒?

"關你何事!"

晏綏寧冷哼一聲,她一向與晏靈玉不和,她自持身份,小小年紀從不青眼視人,動輒打殺僕婢,還總喜歡禁庭那些染血的玩意,實在狠辣。

晏靈玉居高臨下,輕抬玉手揮了了揮,抬輦的小宦當即往前走了兩步,在晏綏寧跟前停下。

她鳳眸睥睨,紅唇輕啟:"皇姐只知出去快活,自己房子著火了都沒個影信兒,如今父皇不掌事,我看誰還能救你。"

這說說得實在沒頭沒腦,晏綏寧心裡不由打了個冷顫。

怎的?可是自己不在皇宮的這幾日,發生了什麼大事?心裡打鼓,卻不願在晏靈玉面前露怯。

"這又與你何干?要走便快些,何故在道上礙眼?"

跟她一個小屁孩嗆聲實在不體面,可晏靈玉實在是欠,每回自己挨訓都要湊上前看熱鬧,說些戳人心窩子的話噁心人,晏綏寧都覺得她是不是特意等在這兒?

晏靈玉笑而不語,一雙微挑的鳳眸打量著晏綏寧和她身後的乞丐,眼神幽微難辨,實在叫人心慌。

芰荷如何不認得晏靈玉,她可是險些要了自家小姐命的人啊!一想到她弄去東宮的刑椅,芰荷心裡就發怵。

垂著眼睫,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站在晏靈玉身後,雜亂的頭髮遮住了半張臉,心裡安定了不少,只希望不被她認出來。

晏靈玉瞧她家小姐不順眼,總喜歡刁難她們,芰荷跟著姜姒也沒少被折騰,是以每回見了晏靈玉她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直打哆嗦。

晏綏寧見她實在害怕,上前一步擋住了晏靈玉探究的目光,冷聲道:"你莫要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