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小姐好大的威風(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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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昭找到沈之瑜時,她雙目無神,淚痕猶在,被那群難民剝得一絲不掛,額角破了個口子,身上滿是烏紫的淤青。
手腕被割開,流出的血被人用碗接著,還有人拿著鏽跡斑斑的匕首在她身上比劃,說著如何剔骨取肉生吃了她的話。
這是晏昭這輩子第一件追悔莫及的事,因為他很清楚沈之瑜存了死志,他敬佩且尊重,也需要她勸服這些難民。
可當真正看到她這番模樣時,卻明白了這些難民不能用常理度之,他也許一開始就錯了,不該妄圖用溫和的手段,取得這些人的信任,讓他們心甘情願地跟他離開,而是用不容置疑的強硬手段,迫使他們臣服。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為何皇兄秉持嚴酷的刑罰,不容情理,也真正明白了老師所說的,帝王之道,在於御,天子之劍開鋒,在於斷情,這是充滿殺伐徵略的字眼。
他必須捨棄無謂的良善,做出真正利於時局的選擇。
是以,憤怒難抑的荀玉和胥松在他的命令下帶著軍士,將那些難民團團圍住,關進囚車,同樣激憤難掩的難民惡毒地咒罵著。
抄起能拿到手的東西砸向躺在門板上的沈之瑜,她還是木然,這一夜好像把一輩子都過完了,可以去死了。
這些難民如何能把自己的悲痛憤怒傾瀉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身上?
縱使相處的時日尚淺,胥松和荀玉也明白沈之瑜是一個有傲骨的善良女子,她可以死,卻不能被人這般折辱。
晏昭脫下外袍包裹著她,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沈之瑜失血過多,身體冰涼,只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木然地睜著。
行軍營裡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無人可以照料沈之瑜,晏昭都不敢多加冒犯,只好請來隨軍的醫者先給她治傷止血。
卻也只能給她治一治手腕額角的傷,身上的淤青就無計可施了,她如今像一尊脆弱的瓷器,
連著幾日都沒說過一句話,也不肯進食,有人略略靠近,她便渾身發抖。
晏昭沒了辦法,只好在附近的州郡高價尋了個老婦,請她代為照料,附近州郡的人一聽要照看地是個從陳郡來的女子,都不肯,生怕染了疫症。
這老婦只是一介村婦,艱難困頓沒了法才壯著膽子來,她雖細心良善,照料人卻是鄉下慣常的粗鄙法子。
晏昭只好派人快馬加鞭遞信給王府,讓陳叔尋個會照顧人的女子送來。
豈知那信被嬤嬤瞧見了,會錯了意,只當晏昭年歲不小,賑災勞苦,需得女子撫慰紓解,便知會了輕羅與流螢。
輕羅雖有些意動卻害怕南地的災疫,支支吾吾不肯言語,倒是流螢滿口應下,她自恃美貌一向看不起唯唯諾諾的姐姐。
本身也心氣高,一心想著飛上枝頭當鳳凰,如今得了個機會,就巴巴想著南下,在她看來,殿下找女人,一路上自然會護好她,除了顛簸勞累些,當是沒什麼了。
若是讓殿下瞧見了她,定是被她迷得移不開眼。
雖然不得不承認,小姐貌美驚人,可她身量未成,還是個黃毛丫頭,哪比得她風情無兩,撩人無限,若是殿下嘗過了她的滋味,哪裡還咽得下小姐那等乾柴?
是以,流螢這些日子愈發囂張,今日還鬧到姜姒跟前。
這兩日,姜姒白日省食,夜裡還要爬樹去給芰荷送吃食,天氣越來越熱,傷口容易膿腫發炎,芰荷未曾就醫,擔心著她的傷情,姜姒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憔悴的不得了,頂著兩個黑眼圈睏倦的不行,心緒難平,正欲出門找那些侍衛撒撒火氣,支使著他們去榆樹上打蛇。
那些侍衛除了不准她出瓊玉閣,其他無有不應,姜姒心裡埋著氣,白日裡把他們支使得團團轉,無故生事。
這樣有個好處,那就是一到了晚上他們就困得不得了,時不時偷摸著打盹。
姜姒就跟他們熬著,為了芰荷她也得熬下去 !
脾氣躁著,流螢撞到跟前,瞧著她面色憔悴,眼底青黑一片,醜了不少,越發得意,扭著腰施施然從她身旁過,還故意撞了下姜姒。
弄的她頭暈眼花,心悸暈眩,好不容易緩過來,她又膩著嗓音挑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