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偉有些著急,張舒陽示意他稍安勿躁,親切的拉著夏星冉的手坐了下來。她笑的一臉溫柔,撥了撥夏星冉額前的碎髮,柔聲問道:「小冉,能不能告訴我,你這麼堅決拒絕的理由是什麼?」

張舒陽的手很輕,聲音也很暖,令夏星冉一下子想到了她過世的媽媽——阮伊人。她強忍著心酸咬唇道:「我不敢去。我害怕。」

「其實我真的很討厭受到關注,也不喜歡出現在世人眼前。若不是因為福利院沒辦法,我是絕對不會開直播的。」

在張舒陽的柔情攻勢下,夏星冉逐漸卸下了心房,開始吐露起真實的心聲。

當年假藥案鬧的舉國上下人盡皆知,身為夏清一獨生女的夏星冉自然成了眾矢之的。有好事者扒出了她所有的個人資訊在網路上公開,然後開始瘋狂的對她進行鋪天蓋地的人身攻擊。

最嚴重的時候,她每天都能收到來自全國各地數百封的帶著血、帶著紅油漆的詛咒信、辱罵信。甚至還有郵寄花圈、斷頭斷手娃娃等各種恐怖物件。

在學校裡,沒有任何人願意和她做朋友,老師也只是例行公事,就連食堂的阿姨都會故意剋扣她的飯菜。

可她一句辯解的話都不能替自己說,只因為她是夏清一的女兒,她就應該承受這一切。

漸漸的,她就變的越來越孤僻和自卑。每天都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的才敢出門,生怕被人發現她是夏星冉。

「我很怕,我怕如果我去參加了那個計劃,被大眾知道,他們又會捲土重來,甚至變本加厲。」

回憶起慘痛的這五年,夏星冉再也撐不住,雙手捂住臉,失聲痛哭起來。

「這群社會的敗類!都什麼年代了,還行株連九族那一套!」周偉聽後又氣又心疼,一拳狠狠打在了茶几上。

張舒陽拿了幾張抽紙遞給夏星冉,心疼的摟著她嘆氣道:「話是這麼說,那些人的做法確實太激進了,雖說生氣可以理解,但做出如此行徑屬實有些過了。」

「可是孩子,人不能被過去絆住。別人越是欺負你打壓你,你就更應該證明給他們看。若是一直躲避沉淪,豈不是順了他們的心。你這麼聰明的人,何必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呢。」

夏星冉聽了這話,似得了點化一般,眼睛亮亮的,怔怔的看著溫和看著自己的張舒陽,心裡默默的在忖度。

一旁的周偉得了張舒陽的眼色也忙道:「小冉,那個計劃原本就是你父親主理的。你是他最信賴最驕傲的女兒,你最能明白你父親所有的心思和想法,由你來接手是最合適不過了。」

「一旦你參加了這個計劃,就是國家重點培養人才。若是再有人欺負你,國家會替你撐腰的!」看書菈

夏星冉懵懵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可我若是走了,福利院的孩子怎麼辦。他們每個月的經費還要靠賣娃娃掙的。」

周偉撲哧一笑道:「真是個傻孩子,你放心,福利院的事,國家已經介入調查了。這次一起來的還有國家福利機構的人,專門來調查此事的。」

「說起來,這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聲勢浩大的搞了場直播帶貨,國家也不能注意到這樣沒王法的事。」張舒陽眉眼含笑誇讚道。

「對了,還有馮南的透析費!現在一直都是在靠網路籌集善款,可那孩子要撐到有合適的腎換腎,還需要很久。這是一筆很大的費用。」

解決了福利院的事情,夏星冉又開始擔憂起馮南。

周偉輕笑出聲,眼神裡頗有些無奈:「這個你也不需要擔心,我們有個罕見病兒童基金會,到時候我們把馮南加進去,他的費用就由基金會承擔了。」

夏星冉眼底突然就亮起了一道光,邊說著「真的呀」,

邊拍著巴掌興奮的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就在周偉和張舒陽以為千妥萬妥的時候,夏星冉臉色突然一沉,為難的的坐了下來。

「對不起,周主任張院長,我還是不能和您們一起去。」

她深吸了口氣,眼神環繞了值班室一圈,從視窗逐漸往外飛去。「市第一醫院是爸爸的心血,如今它被白院變的滿目瘡痍,我不能離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