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心理中心配對完成的那天起,思禮的大學生活已然被打亂了。原本的大學生活四部曲上課、睡覺、宿舍打遊戲、出門嗨現在變成了上課、睡覺、看書、寫感想。雖說他對心理學有興趣,但放肆地玩能讓他更充滿樂趣。他開始懷疑他為什麼要加入這心理中心?為什麼要遭受這個該玩的年紀裡不該有的辛苦?

之後的日子了裡,大家總會看到一副鬱悶神態的他獨自地走在校道間,安靜地坐在宿舍床看書或是撓著頭在電腦前敲擊著文字。

“要想知道瘋子想什麼他就得先變成瘋子。”對於兄弟的選擇,張偉總是這麼地評價著。

身為老大的伍棣報以認同,並連連搖頭。這樣的動作不知出於何意,也沒人追問。

而作為二哥的呂平總是喜歡湊過去,細細品讀起那未完成的感想,時不時還丟出了自己的見解。乃至出了爭議之時,他還會在那兩本書中找上一番。而後再用爭吵的方式與思禮解決爭端,直至其中一人被說服。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快到他因這任務的壓迫而忘掉那件傷慕晴害小沐的事,快到他已經不在奢望可以狂歡的週五。

直到兩週後的週五。

這一天的黃昏時刻如往常一般。飯後,他散心於校內小道之上。連續兩週的刻苦研讀,已有5000字的感想讓他輕鬆了許多。現在,只用經過修改補充後就可以上交到學姐那邊審閱了。而今夜,準備好好地犒勞自己一下,玩上幾把網路遊戲或是約上三兩朋友打個牌。

身邊的人群在來來往往,他或是數著人頭,或是模仿著可愛的表情。突然,慕晴的身影出現在了視野裡。

此時的慕晴,似被人奪了魂一樣,頭一直低著,呆呆地走在校道上。那碎花的長裙子,也許曾經是那麼美麗與優雅,但現在沒了光芒,任憑那細小的塵土侵附其上。從臉上妝顏的精緻程度可以看得出剛才她所見之人、所辦之事的重要性。精心編織的頭髮也因為風的撫摸而凌亂了些許。那與衣服相襯的小挎包沒有被嚴密地合上,手機也無心地放好,她那最喜歡的手機掛件小白熊也被遺漏在包外,同樣沾了些塵土。而這一切對於這個女生來說是那麼無所謂。

思禮十分肯定地認為慕晴遇到了大事情,心態出了點狀況。

“哈嘍!美女?”思禮悄悄地往慕晴身邊走了過去,並以一種十分痞子的方式搭訕道。

思禮這人就這麼一點特奇怪,前段時間發生的事還依稀存在,但在交流方面依舊不受影響。他認為該幽默的時候就會幽默。主要的原因還有他自我覺得這樣的幽默會有用。

慕晴頭也不抬,話也不接。她知道是誰,卻不想去搭理,只是繼續往前走著。

“劉慕晴,你這樣就不太禮貌了!你這是怎麼了?”思禮已經知道,不刺激下是叫不醒這眼前的美女了。

見身後的人語氣此,慕晴晃過了神,側臉看了看,並下意識地抹了抹眼睛:“是……是你啊,對不起!”

“你這是?誰惹你了?”細看之下,思禮才發現慕晴的眼睛有點腫腫的,似乎剛哭完一樣。眼睛下那破壞了這精美妝顏的兩行痕跡也驗證著這個事實。

此時他的內心充滿了憐憫之心。

“沒……沒事!從外面走回來。剛路上車多,揚起的小沙子跑眼睛裡去了而已。”慕晴說著說著,突然用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怕是鼻涕流出來有損形象。這個動作讓思禮充分肯定了慕晴剛才的確是哭過,因為從小到大,他把妹妹揍哭時妹妹的表現都是抹眼淚吸鼻涕再加上無恥地不承認自己哭過的堅強神態。

“走?去那邊走走坐坐?”思禮指了指遠方一號教學樓下的小道。那小道兩邊為無人搭理的草坪,有零星的花兒點綴其中。道的兩側,一側是高高的樓宇白牆,而另一側則是老舊的青苔圍牆。小道由於過窄、偏僻而且無樹木遮掩,少有車與人的痕跡,就連愛“躲貓貓”的小情侶也不喜歡那裡。但正因為這些特色,思禮有時就會在那裡靜坐,思考著一些事兒。

“不了,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慕晴面對思禮的要求,有點不解。

“沒事的,我又不會把你給賣了,而且我本身也是無公害產品。”思禮見慕晴還在猶豫,又自嘲了下自己。

“走吧!”慕晴見思禮這麼損自己和打保票,不禁笑了一笑。但這份笑容很短暫,短得生怕丟掉剛才的悲傷。

她答應了眼前這個打扮休閒中帶有一點點猥瑣的同班同學的邀請,一同散散心。也許,此時的她也想有人陪她講講話。她心中的第一人選是小沐,但既然眼前的這個人這麼真誠,就換成他了吧。雖然之前這眼前人不久前才弄出那麼傷人心的事,但時間久了可能會有所改變吧。

一路上,思禮極為紳士。不僅買了兩瓶飲料:一瓶常溫奶茶、一瓶冰可樂,還貼心地拿了幾個袋子用來鋪墊,免得弄髒美女的衣服。

“我進了學校的心理中心。”走到他所在中心的那棟樓前時,他略帶自豪地和慕晴說道。

“哦!”慕晴冷冰冰的回答還是在思禮意料之內。

“我可是光明正大地混了進去的。我現在算是一個有資格的心理諮詢師。”與以前不同,這次思禮不再氣餒,更為自豪地“推銷”著自己。

“那就恭喜了。”還是和以往不同,這次慕晴不再對話題的深入而沉默,還是側過臉來還以一個微笑。那淡雅的微笑加上被淚痕破壞了淡妝,思禮認為這樣的她是最美的。

“上次的事,我痛定思痛,覺得不能隨隨便便地開玩笑,太過分了的。所以我決定加入心理中心……”接下來的那段路,思禮一掃這幾天的抑鬱,一直在努力地將那傷心事和自己加入心理中心的用意搭在一起,然後唧唧歪歪個不停,只為博得這個女生的原諒。

慕晴也沒有再去糾結此事,只是慢慢地走著。

見自己的解釋得到了預設,思禮開心得合不攏嘴。如被他人看,就有可能會以為是某個禽獸對美女得手後的感覺。

“到了!”思禮把袋子鋪好了,禮貌地比了一個坐下的手勢。慕晴撫順了下裙子後便坐了下來,沒有感謝和客套話。兩人就像久交的朋友一樣隨意。

他們坐的地方,今晚罕見地出現了無人煙的現象。陪他們的只是學校那黃昏時分定時播放的輕柔音樂,這又給他們的談話環境創造了不少溫馨氣氛。小草坪上那開始泛著微光的小夜燈正努力地溫暖著他們。

這樣的環境真的適合兩個人的獨處。思禮為此在心裡感激著上天。

“今天怎麼了?需要幫忙嗎?”他試探地問了下。

身邊的慕晴沒有立馬回答,只是在把玩著一旁的小草。

他也沒繼續追問,只是安靜地看著對方。

那撥弄小草的手,纖細潔白卻力度十足。一棵棵小草被接連地拔了出來,丟向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