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驚變(五)(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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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雙更。
陳三太太這番話絕非誇大其詞,老祖宗最是清楚自家嫡姐的脾氣,她是最最看重顏面的。
老祖宗與她姐姐一道長於榮安公主府,同胞姐妹,年紀相近,打小最是親密無間,彼此熟知對方的性子。
未出閣時,這位姐姐就是個一言一行都格外注重的人,絕不讓人挑出一點錯來,等嫁了人之後,越發愛惜羽翼。
陳家娶親,又是從京中來的新娘子,嶺西那裡,迎親隊伍出發時,一定就已經熱鬧了一場了。
來回路上的時間都是可數的,大喜的正日子又是早就定下了的,根本改不了瞞不過,沒有了新娘子,陳家可是要出大笑話了。
老祖宗自個兒也就罷了,她姐姐大半輩子都過了,從沒有出過這等紕漏丟過這等人,卻沒想到,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倒叫晚輩連累成這幅模樣。
老祖宗不由悲從中來,捶胸道:“是我的錯啊!是我太縱著鬱映,才讓她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我的錯!”
大趙氏低著頭,一聽這話也坐不住了,老祖宗都認了錯,她哪裡還能置身事外,趕緊起身,幾步在羅漢床前跪下,哭道:“老祖宗,是媳婦的錯,是媳婦沒有教養好孩子……是媳婦的錯……”
“就是你的錯!”
外頭傳來一聲嚴厲的喝斥,大趙氏如被雷擊一般啞了聲,僵著身子不去看挑簾進來的常恆翰。
常恆翰朝老祖宗行了禮,惡狠狠瞪著跪在地上的大趙氏,道:“你真的不會教孩子啊。鬱曉、鬱暉、鬱映,這一個個都成了什麼樣子!幸虧鬱曄沒交到你手中,不然我這輩子還能指望誰?”
大趙氏緊緊咬著下唇,並不理睬常恆翰,仿若那些話語,她一個字都沒有聽到一般。
楚維琳悄悄打量了常恆翰一眼,而後低頭端坐。總歸是長輩講話。她插不上嘴,也不可能去插嘴,只不過。就算大趙氏不會教孩子,常恆翰也是半斤八兩的,子不教父之過,他們夫妻兩人都有過錯。常恆翰又何必全部推到大趙氏頭上。
陳三太太冷眼看著,常恆翰愈發尷尬。對大趙氏的態度也就愈發差了,惡言惡語又說了幾句。
老祖宗心裡本就有火氣,叫常恆翰一鬧,更加收不住。重重拍了一下桌面:“好了!眼裡還有我這個老婆子沒有?要吵滾回去吵!”
常恆翰不敢當面頂撞老祖宗,只好閉了嘴,板著臉坐下了。
老祖宗沒有讓大趙氏起身。只與陳三太太講話:“三外甥媳婦,事已至此。我們還是想解決的法子要緊。我知道,正日子都定下了,本來路上的時間還算寬裕,如今這麼一耽擱,就有些緊張了,況且,鬱映沒了蹤影,也不清楚什麼時候才能尋得見。便是真的尋到了,老婆子也沒臉送她去嶺西了。可沒有新娘子,又是不成的……”
“可不就是如此嗎?”陳三太太連聲嘆息,“老祖宗體諒,千萬別怪我衝動失禮,實在是左右為難了呀。宣哥兒是我親侄兒,我與他母親再是妯娌相合,也不是他親孃,況且這親事是我們老太太定下的,容不得我置喙,只是如今這個狀況,我們不拿個主意是不行了的,我也只有逾越了。老祖宗,我厚顏問一句,既然找不到二姑娘了,是否能換成三姑娘?”
鴉雀無聲。
饒是因為柳氏的話,而有了些心理準備的老祖宗,一時之間都沒有發出聲來。
大趙氏臉色廖白,難以置信地看向陳三太太。
楚維琳愕然看了常鬱昀一眼,見他皺了眉頭,她又轉頭去看塗氏,塗氏也是一臉詫異。
老祖宗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問塗氏道:“你是鬱暖的嫡母,你怎麼看?”
塗氏暗暗攥緊了拳頭,她的心思活絡,這其中厲害關係全部理了一個遍,她並不直接回答,而是問陳三太太道:“三嫂子也說了,您並非宣哥兒的母親,上頭也還有老太太做主,如今是個進退兩難的情況,您做主把新娘子換成我們鬱暖,可到了嶺西那兒,這事情要怎麼說明白?三嫂子,我知道,宣哥兒是長房的嫡次子,是個樣樣好的,若是真心實意結了這門親,鬱暖是享福的,我是日日要去菩薩跟前上香磕頭了,只是,不是我看低鬱暖,雖然都是常家的姑娘,鬱映是長房嫡女,而我們鬱暖,是二房庶出。我們是厚著臉攀上了,可就怕……”
老祖宗在心中不住點頭。
就是這麼個道理。
不管是嫡出的還是庶出的,都是在自個兒身邊養了十幾年的,老祖宗心中即便有偏愛,也一樣是嫡親的孫女兒,若是嫁過去要被人看低,被人嫌棄,是要吃苦的,老祖宗可是不願意的,畢竟,常鬱暖的身份比常鬱映低些,但比起普通的小官宦家中的姑娘,那還是金貴得多了的,根本不用怕找不到合適的人家。
陳三太太頷首,語氣越發誠懇了:“畢竟是嫁閨女,考慮多些,也是應該的。說句真心話,我倒是喜歡三姑娘,可單單就我喜歡,也確實不頂用,也要我們老太太、我嫂嫂以及宣哥兒喜歡。要說出身吧,我們兩家親上加親,說什麼嫡出庶出的就見外了,最主要的是臨時換了人,禮數不周全了,但這個時候了,也沒時間講究全禮。老祖宗,您看,如果三姑娘與我們宣哥兒八字相合,就換成三姑娘吧,府上要是放心不下,就勞煩二太太一道去嶺西,一來送親,二來也好當面與我們老太太和宣哥兒的母親說一說,畢竟這天南地北的,姑娘嫁過去,日夜見不著面。家裡也掛念。”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老祖宗還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