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目的(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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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老爺這一哭,當真是傷心欲絕,哭聲一陣高過一陣,把裡頭的臻循也給招哭了。
邊上眾人面面相窺,想勸又不好勸,只能由著他發洩情緒。
姜老太太站在院子裡,面無表情,只臻珧知道,老太太的手在微微發顫。
老太太到底上了年紀了,夜裡只睡了小一會,身子都有些佝僂了。
她握緊了臻珧的手,勁大的讓臻珧的眉頭都緊了起來,蒼老的聲音反覆唸了幾遍:“有血有肉,當真是有血有肉啊!”
臻珧不敢喊痛,又不敢抽手,正欲輕輕喚姜老太太一聲,就瞧見老太太眼角帶淚,她趕忙閉嘴。
那麼多年含辛茹苦地養大,雖不能說和親生的一樣,姜老太太自問待這個過繼過來的兒子是不錯的了。
當年若非出了丫鬟生女的事,她也不會一意孤行,硬要帶著一家人去了北方,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待就是將近十年的光景。
十六老爺世逸到了北方後,許是沒有了在二房、四房中間左右為難的壓力,待四老太爺與姜老太太一日較一日親近了,等娶了親,生了臻循,這日子越過越像樣了。
可老人到底是年紀大了,想念家鄉,念著四房搬去南方也很多年了,況且十六老爺都這麼大了,應當是不打緊了,這才舉家遷回了甬州。
只是母子天性騙不了人,包老太太的死訊到底打擊到了十六老爺,那般撕心裂肺的哭泣只怕是將這麼多年的陰鬱都一股腦兒地哭了出來吧。
姜老太太的心情很是複雜,若十六老爺不哭,這個兒子便是被養成了一個冷血之人。等她與四老太爺再老一些,還能靠得上他嗎?但是哭得過了,她又有疙瘩,怕十六老爺牽掛生母過度,反倒怨恨上自己這位讓他無法在生母跟前盡孝的養母了。
十六老爺哭了許久,到後來聲音是小了,卻也起不來身,坐在地上呆呆出著神。
張氏在剛聽見哭聲時出來瞧過,一聽是因為包老太太過世,哪裡敢上去安慰。只能縮回屋裡去繼續照顧臻循。
陳玉寶家的曉得定還有吩咐。沒有走開。站在角落裡等候差遣。
周氏與段氏商量了幾句,問道:“扶靈回來,是不是全回來了?”
陳玉寶家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道:“是一道都回來了。本來二小姐訂了來年夏天出閣的。現在要守孝,只能往後延了。”
周氏心中默默數了數,這麼多的人馬,慶和堂又空置了這麼多年,現在開始修繕也不曉得來不來的及。只是這個宅子就這麼點地方,最空的是慶德堂,只是二房與四房那樣的關係,彼此都不會同意住在一起去的。
思及此處,周氏也是一陣頭痛。便讓陳玉寶家的去傳話,趕緊再尋一班工人,說什麼也要在年前把慶和堂修繕好。
臻璇說服了季氏休息一會,自己坐在床邊照顧臻衡,到了下午又喝了一次藥。密密出了一層汗。臻璇與盧媽媽搭手,小心翼翼地擦乾,又換了一身衣服,只是動作便是再輕柔,也讓臻衡痛得哼了幾聲。臻璇心疼,低聲安慰了幾句,臻衡應當是聽見了,眉頭舒展了一些。
採梅又送了點心進來,嘴碎了幾句:“都在誇九小姐呢,年紀小卻是個仔細的,便是十六太太待她不好,也還惦記著給各位老太太、太太、爺和小姐們準備吃食。”
臻璇一面喝著番薯羹,一面問:“九妹妹還在廚房嗎?”
採梅點了頭:“在呢。十六老爺精神不大好,賀先生開了安神的藥,九小姐親自在熬。”
季氏用完了,抬手理了理臻璇的額髮:“娘看著弟弟,你昨夜沒睡,這會兒去躺一會,聽話。”
臻璇不願意在這時候違了季氏的意思,點了頭就打算去臻琳那裡眯一會,想著採梅的話,出了門後便往廚房去了。
臻珧坐在一旁熬藥,一把蒲扇扇著藥爐裡的火,時而回頭跟廚娘子說幾句。
臻璇進去時只覺得裡頭全是藥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臻珧聽見聲音抬起頭來,驚訝道:“七姐姐怎麼來了?這裡煙火重,你當心些。”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臻璇微微揚了揚唇角,瞧見臻珧臉上沾了不少黑乎乎的汙漬,掏出手帕給她,“趕緊擦一擦,都跟花兒貓似的了。”
臻珧接過帕子,卻不擦臉,道:“兩個弟弟受了傷,阮媽媽也沒了,我哪裡顧得著臉贓還是不髒的,回頭去洗洗就行了,別弄髒了你的帕子。”她翻看著帕子上的梅花圖案,道,“姐姐,我聽說咱們甬州的女子繡工都是極出色的,這帕子是你自個兒繡的?”
臻璇不知道臻珧為了突然問起了這個,便道:“是桃綾繡的。”
“姐姐為何不用自己繡的?”臻珧追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