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夜色黑,夏景卿貓著腰出了院子,也不管方向對錯,反正朝那群人的反方向跑。

一面跑一面找回莊子的路,好不容易分辨清楚了,那群人已然發現不對追了出來。

夏景卿拔腿就跑,穿過林子,走過泥路,腳下不穩摔了幾次,他不敢停下來,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直到莊子越來越近,那些人不敢追了,他才算脫了險。

進了莊子曉得香聰已經叫人抬了回來,夏景卿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這番經過聽得眾人面面相窺。

仙人跳這種事情,別說是夏湖卿這種閨閣女子,連臻璇這個新婦都是極其陌生的。

鄭老太太沉著臉一言不發,老祖宗亦是滿腹心事。

只夏景卿一人,拍了幾下胸脯,嘖嘖道:“真是嚇死我了,我沒有強搶民女,這世上怎麼還有女子強搶民男的。”

明明是沉重的氣氛,叫夏景卿這句話一說,臉上都繃不住,哭笑不得。

大老爺一巴掌拍在夏景卿後腦勺:“死小子渾說什麼!你要是敢做出那種事,老子不打死你!”

夏景卿摸著腦子,道:“虧得我聰明,一腳把那賊婦踢開,撿了錢袋子回來,不然落在了那些人手裡,不成了把柄了嗎?”

“那也是你惹出來的禍事!”

“怎麼能是我?是誰家的老三啊!”夏景卿不滿,抱怨完了才發現不對,閉了嘴不吭聲了。

夏湖卿想再問夏景卿幾句。臻璇衝她打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出聲。

整件事,從夏景卿剛才說的那些事情裡已經能夠弄明白了,只是幕後之人有何冤仇而不得知。

那大漢和女子不曉得是收了誰的錢。想布仙人跳來壞了那位三爺的名聲。大漢說見到夏景卿從莊子上出去所以弄岔了,那麼,他們原本想害的人應該是夏家三爺夏蘇卿,不料抓到的是夏景卿。

夏家的人自是曉得二房這回一個人也沒有陪老祖宗出遊,外頭的人卻不清楚,這才擺了烏龍。

臻璇想的清楚這一些。自然也瞞不過老祖宗和鄭老太太。

只不過夏蘇卿這個人,性格溫吞,脾氣極好,對下人也從不大聲呵斥,會有什麼人要這麼害他?

臻璇垂眸,心中隱約有個想法,可這種事沒有半點兒證據,是不能亂說的,只能存在心裡。

老祖宗似是睏乏極了,揮手道:“無事便是好的。景卿這一日驚險,早些回去睡吧,我讓怡翮端了壓驚湯去你那裡。”說完這些,老祖宗又扭頭與鄭老太太道,“我們還是明日裡就回去吧,出了這樣的狀態。實在無心玩樂了。”

按照計劃,老祖宗還要在莊子上再住個三五日,到時候夏頤卿來接,一道回府裡去。不過今日遭變,又沒有確定到底是誰家下的手,自然還是想早些回去,也方便四處打探一番。

鄭老太太恭敬回道:“也好,兒媳明日便叫謝沛旺備好車馬。”

鄭老太太要帶著孩子們退出來,老祖宗突然叫住了臻璇,道:“頤卿媳婦。頤卿夜裡不在,你就過來陪陪老婆子吧。”

臻璇雖詫異老祖宗為何獨獨留下她,面上不敢露,嘴上應道:“那曾孫媳婦回去收拾收拾就過來。”

回了屋裡,桃綾聽說要去老祖宗屋裡宿夜有些莫名。卻也沒有多問,替臻璇梳洗之後,抱著收拾好的被褥一塊去了。

老祖宗剛剛淨了面,搭著桂嬤嬤的手在床邊坐下,見臻璇來了,笑著道:“頤卿媳婦睡碧紗櫥裡吧,也好與我說說話。”

桃綾鋪了床,臻璇躺下後,桂嬤嬤伺候好老祖宗,吹了燈帶了桃綾出去了。

被褥叫湯婆子暖過,房子底下又有溫泉,臻璇躺著也不覺得冷。老祖宗叫她來此,定然是有話要與她說,臻璇打著精神,等著老祖宗問話。

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黑暗之中,老祖宗突然開了口,聲音沙啞帶著老態:“我之前看你一副若有所思模樣,可是想到了什麼?”

老祖宗問得很直接,臻璇的手指捏著被角,回道:“是有一些想法,不過都是胡亂猜測的東西,不敢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