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章 年節(六)(第1/2頁)
章節報錯
商人重諾,因著這一句話,老祖宗爺放下心來。
哪裡知道,李家出了一個進士,做了官老爺,而那時候鄭老太太還未進門,李家飛黃騰達,再看不上夏家,另定了一門親。
那一年夏惠祥十四歲,眼瞅著就要及笄。
老祖宗沒辦法,想替女兒另尋一門親事,可媒人推薦的人選她都不滿意,拒絕了幾次,媒人也傲氣,講了一句“你家小姐再好,也是曾經議過親被人家退回來的,年紀也不小了,何必這麼挑!”
老祖宗氣得不行,大罵李家不厚道,即便是做不成親家,也不該把這些事胡亂說出去,還說得這般不堪。
夏惠祥的婚事擱置了下來。
直到鄭老太太進了門,李家那一門婚事因為女方染病而告吹,他們竟然又回頭來尋夏家。
老祖宗怎麼不知道李家的主意,全是看上了夏家有鄭閣老做親家。
夏惠祥流著淚與老祖宗道:“嫁誰都不嫁李家!”
老祖宗握著女兒的手,久久不放:“你放心,誰來說情我都不會同意的。”
等李家來了人,老祖宗直接叫了幾個娘子婆子拿著掃帚把李家的人趕了出去。
最後,直到夏惠祥十七歲時,老祖宗才在鄭氏門生之中挑了一個合適的讀書人把夏惠祥嫁了出去。
好在是個有後福的,那讀書人中了舉,成了一方父母官,婚後的日子過得也還是不錯的。
桂嬤嬤說得心酸,拿出帕子抹了抹眼睛:“老奴還記得,大姑老太太那段日子過得真是苦,李家要攀龍附鳳是他家的事,卻不該往外亂說我們大姑老太太的事。最可惡的是後來還想再來求和,老奴那時候特地挑了幾把硬掃帚,狠狠得打!”
桂嬤嬤送臻璇到了長生居外。說:“老祖宗剛才看了二奶奶的字,說‘字如其人’。”
臻璇靜靜聽完。心裡的弦一下子鬆了下來,她垂眼與桂嬤嬤道:“嬤嬤,我知道了。謝謝嬤嬤。”
老祖宗生氣,並非為了臻璇曾經議過親亦或是裴家出了姐妹搶親的事,她信臻璇的為人,信她從未做過一個閨閣小姐不該做的事,老祖宗氣的是楊二孃的口無遮攔。把那些話胡亂說了出來,把曾經議過親被悔過親當做一個把柄一個利器去傷害人。
那刺傷的不單單是臻璇,還有大姑老太太,還有老祖宗。
回到天一院時。在外頭遇見了楊氏。
楊氏似是等了一會了,見臻璇下了青帷小車,她擠出笑容,招呼道:“弟妹。”
臻璇見她臉上全是不安和歉意,暗暗嘆了一口氣。她和楊氏來往雖不多,卻知道那些背後論姑嫂妯娌是非的事,不是楊氏會做的。
臻璇上前挽了楊氏的手,笑著道:“嫂嫂來了怎麼還站在外頭?快進來坐坐。”
楊氏點頭應了一聲:“好。”
在屋裡相攜坐下,丫鬟上了茶。楊氏端著抿了一口。
在外頭吹了會兒風,真是渾身發冷,一口熱茶下肚,整個人都暖了,她略一打量室內,整潔自不用說,擺設也很大方。
楊氏淡笑著道:“弟妹這兒的茶挺好的。”
只說這麼一句,再不扯旁的,楊氏知道自己是來賠禮的,如果扯東扯西,便是把天一院從佈置誇到丫鬟婆子,都顯得主次不分,誠意不足了。
楊氏放下茶盞,看著臻璇,語氣認真:“我知道二孃這事錯大了,也不是幾句賠禮道歉就行的,她自己來說還好些,我代她來賠禮更是……說真的,要是年紀小一些還能推脫幾句,二孃的年紀實在不小了,還這般行事,是我孃家沒有教好她。”
臻璇心裡嘆了口氣,裴家孩子多,她自是知道教好一個孩子並不容易,做了錯事,孩子自己有時倔著不認錯,都是長輩四處賠笑臉,低聲認錯的。小時候臻德淘氣搗蛋,段氏在馬老太太跟前跪著哭了多少次,怕是誰都數不清。
楊氏是真心的,臻璇不願意為難她,道:“嫂嫂,哪家都有早慧的孩子,也有叫人操心的。”
“從前二孃就對姐妹們冷冰冰的,喜歡往外頭湊,我嫂子原想著都是官家孩子,平日裡看起來說話做事都很得體,誰知道底下竟然一個個都那樣的脾氣,回去之後再不敢叫二孃與她們一道了。”楊氏說到這裡頓了頓,面上訕訕,“其實說到底,是二孃自己心不正,又分不清好壞,要是她曉事,也不會與那些人一起了。”
楊氏這話說得實在,雖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人總是會互相影響,可歸根到底是楊二孃自己要湊上去又分不清好歹,說是被別人帶壞了,其實是自個兒的那些不淨的心思都被引了出來。
至於穆五娘與韓四娘兩個,前些年行事就其不妥當。
穆五娘瞧不起鬱惠,覺得是季家高攀,開口閉口就是大凶大惡的詛咒之語;韓四娘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又愛偷聽旁人說話。
雖然不知道現在如何,可當年那兩人的心思都是向著顏慕安的,因此討厭臻璇也說得過去。
如今的永涼王世子妃成了臻瑛。
無論是臻璇也好,臻瑛也罷,在她們眼中都是“裴家女”,還能有什麼好的說法?
可她們也不能衝過去堵了那幾個好事之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