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夫人定睛瞧去,只見門口站著那個笑盈盈清麗無匹的佳人,不是顧婉音又是誰?對上顧婉音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知怎麼的莉夫人竟是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世子妃怎麼來了?”好半晌莉夫人終於是扯出一個笑容來,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勉強難看。

顧婉音緩緩收了笑容,神秘的朝著莉夫人掃了一眼,聲音裡有淡淡的笑意:“不來的話,又怎麼會看到一場好戲呢?您說是不是莉姨娘?誰會想到,這冷清的家廟裡,竟是如此的熱鬧?

莉夫人聽了這話,只覺得新陡然一沉,竟是有些心虛。下意識的便是懷疑——難道方才的話,顧婉音都聽去了?一想到這些,莉夫人便是渾身不自在起來。雖說方才也沒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或是什麼不能讓顧婉音聽去的秘密,畢竟顧瑢音做的蠢事,顧婉音已經是知道了。可是那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卻是讓人極其不舒服。

這樣想著,莉夫人面上的笑容不由又是難看了幾分。看向顧婉音的目光也有些微微的惱怒。

不過顧婉音卻是無動於衷,只是靜靜的看著莉夫人,黑亮亮的眸子折射出一種幽深的光芒,隱隱流轉中,驀地讓人心驚膽戰。

莉夫人不傻,縱然心中惱怒異常,可是她卻也明白一個道理——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此時此刻,顧婉音身份不同,而且拿捏著顧瑢音的秘密,莉夫人如何敢對顧婉音怎麼樣?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罷了。所以,當下莉夫人垂下目光,深吸一口氣放柔了聲音言道:“不知世子妃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兒要吩咐?”

為了顧瑢音,莉夫人已經是將態度放得十分卑微。可惜的是,她這般為了顧瑢音犧牲,顧瑢音卻還不領情。

聽著莉夫人語氣裡的謙卑。顧婉音緩緩露出一抹笑容,目光請垂落在莉夫人的身上。似乎在欣賞曾經不可一世的莉夫人如此謙卑的模樣。半晌才輕聲開口言道:“其實,也沒什麼吩咐,只是有件事情我一直心中疑惑,想問問莉姨娘。”

顧婉音態度極為端莊,語氣也十分坦然,可是渾身透出那股高高在上的貴氣,卻是將莉夫人越發襯托得相形見絀,低劣卑微。彷彿莉夫人在她眼中。不過是個螻蟻,輕輕一捏,便是能結束對方的xing命。那種大權在握胸有成竹的樣子,對莉夫人來說,充滿了壓迫感;

莉夫人猜不出顧婉音想要問什麼,不過她同樣的也不敢問,當下唯有繼續謙卑言道:“世子妃請說。但凡我知曉的,一定會悉數告知。只是……”

“只是什麼?”不等莉夫人將話說完,就見顧婉音輕聲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聲音微微上挑,露出一絲興味盎然來:“難道莉姨娘想說。只是讓我別傷害三妹妹?”

莉夫人悚然一驚。隨即卻是僵硬一笑,扯著唇角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世子妃想來仁慈大度。怎麼會與瑢音為難?”

顧婉音聽她這樣說,微微垂下目光,唇角卻是露出一絲譏誚:“莉姨娘,我是不是仁慈大度,想來你最清楚才是。我想告訴莉姨娘的是,只要姨娘你乖乖配合,我又怎麼會將事情做絕呢?瑢音怎麼說也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也是要為她著想的。”莉夫人真以為她會仁慈大度?真真錯了,對有些人可以仁慈大度,可是對有些人。卻最好是不留餘地。

而至於莉夫人……自然不會是前一種。

莉夫人聽了這話,心裡頓時便是一“咯噔”,只覺得遍體生寒。心中無比納悶——明明顧婉音看著溫和,說話也是淡淡,可是為何她就是覺得害怕?當下,莉夫人竟是不敢再多說,只是垂頭等著顧婉音的問題。

顧婉音卻是從容的走到莉夫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柔和的看著莉夫人,聲音輕柔得幾乎像是一片羽毛。稍有不注意,就會被風吹走。只是語氣雖然輕巧,可是她的問題卻是讓莉夫人悚然變色;“莉姨娘可知道,我娘羅氏到底是怎麼死的?”

莉夫人驚恐的抬起頭來看向顧婉音。卻正好不偏不倚的對上了顧婉音冰冷的眸子。頓時心中一顫。幾乎不敢猶豫的便是大聲辯駁道:“和我無關!”莉夫人不傻,顧婉音這樣問了。分明極是懷疑她!若是真讓顧婉音覺得那事兒是她做的,那她和顧瑢音還有好果子吃?若換做以前莉夫人自然是不擔心,可是現在麼……易地而處之後,莉夫人終於是明白,何謂後悔莫及,何謂在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nuzi二人吃得死死的。

顧婉音一直不曾眨眼,自然是將莉夫人眼底的驚恐和迫不及待辯駁的神色看在眼底。當下目光微微一閃,眸子裡的光芒竟是又幽深了幾分。說真的,對於莉夫人說的這些,她根本就……不信。當年那件事情,對誰最有好處?自然是莉夫人。所以,若說莉夫人真沒做,倒是有些怪異了。

所以,當下顧婉音只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莉夫人一臉誠懇,輕輕出聲:“真不是莉姨娘做的?可是當年——”